影山飛雄有些摸不着頭腦。
一個突然把他拉到醫務室要測心率的人,此刻時坐時站、坐立不安、欲言又止,安穩不下來的動作直接讓她炸毛,粉色的發絲一根根翹在頭頂。
“前輩,我覺得我應該是誤判了。”
突然,她停止了原地打轉的行為,非常嚴肅地看向他,“沒什麼事,不用測了,我們走吧。”
“哈?”
影山飛雄不解,低頭和她對視:“你确定沒事?”
和他對視的前一秒,緒方紗紀迅速移開了眼神,堅持自己先前的說法:“真的沒事。”
“可是你的臉很紅……?”
緒方紗紀捂臉打斷道:“那那那是因為跑過來太累了!”
“跑這麼一小段就累成這樣嗎?應該還好?”
“不要說出這麼理所應當的話啊!”
她嘴上下意識地輸出,心裡卻泛起一陣揮之不去的憂愁。沒有人不希望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沒有人不希望和喜歡的人關系拉近,但是,任誰都能看出來,影山前輩心裡應該隻有排球吧?
前一段時間還在想“喜歡前輩的女生真不容易”,結果緊接着就輪到了自己,真是戲劇性拉滿。
“啊啊……”
她歎着氣蹲下,把頭埋在雙膝間。頭發垂下擋住了側臉,為她帶來稍許平靜。她深呼吸,試圖讓心跳正常一些。
吸氣,呼氣,新鮮的氧氣似乎帶走了臉上一部分不正常的溫度。她微微側過臉枕在手臂上,瓷磚上的斑駁陽光穿過發絲間隙映入眼簾。
像少女漫上畫的那樣,以後是不是會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很在意某人的目光,然後逐漸失去一直以來的遊刃有餘呢?
就比如現在,她思索的同時,腦中某一部分還在糾結自己蹲下的姿勢有沒有很醜。
這根本不是她嘛。
緒方紗紀平靜地想,喜歡一個人,一點都不開心……
“你還好嗎?”
頭頂很近的地方傳來熟悉的聲音,就像一顆扔進湖心的石子,把她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跳又打亂了。
緒方紗紀全身一僵,平時活蹦亂跳的她此刻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動作。她慢慢轉過頭來,然後一點點擡起頭,陽光斜斜地鋪開在側臉上,暖洋洋的。
也許是為了禮貌,影山飛雄也跟着她一起蹲下了。礙于身高差,影山飛雄即使同樣下蹲也依然是俯視她,而且好像還沒搞懂狀況,表情上的困惑比關切更多。
這家夥本人一點都沒受影響。
好好好,已經不知道心跳加快是因為心動還是生氣了。
“如果低血糖,我可以去那邊找找有沒有葡萄糖之類的。”
緒方紗紀順着影山飛雄的目光看去,見到了滿滿一櫃子的瓶瓶罐罐。裡面的液體基本都長一個樣,乍一看還真分不出來哪個是能喝的。
她收回目光,果斷搖頭:“不用了,謝謝前輩。”
不能因為前輩又熱心又可愛就失去判斷能力!
等等,怎麼又覺得前輩可愛了?剛剛心裡不是還在控訴嗎?
“我沒事。”
心情也太過反複無常了,緒方紗紀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沒用。上學多年,幾乎每屆同學和老師都會說她心态穩、性格好、不拘小節,她自己也一直自信地那樣認為。不能因為區區一個影山前輩就變得多愁善感!不可以!
不就是喜歡一個人嗎,正常地跟前輩搞好關系,然後找機會告白不就好了嘛,哪有那麼多需要糾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