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豈止是“大概”,剛才那節數學課簡直就是天書,她一點都沒聽懂。前輩似乎也沒有做筆記的習慣,她也沒法依靠筆記去理解。
緒方紗紀十分心虛地觀察前輩的表情,卻發現前輩眼神漂移,對她擺了擺手:“沒事。”
“真的沒事嗎?”
“嗯。”
其實倒也不能算真的沒事,影山飛雄知道挂科太多會影響暑假合宿。不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苛求一個一年級學生有點過分。
況且,就算他自己來,也不一定考得有多好就是了……
“比起期末考試,緒方同學,我還有别的事要說。”
聽見自己的名字,緒方紗紀看向了他。
影山飛雄還是不太确定,暫且中斷自己的話題,想了想說:“我應該沒有記錯你的名字?”
“沒有啦。”
很神奇的是,明明影山飛雄的靈魂暫時裝在粉毛小個子的軀殼裡,但還是能看出他優秀選手的氣場。這是緒方紗紀自己所不具備的東西。
緒方紗紀入學前就知道,烏野的排球部很厲害,尤其是上一屆,幾乎創造了學校的曆史。身為記者的父親曾經興緻盎然地對她科普過。
“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換回來,不過在這段時間内還是有事想拜托你。”影山飛雄的語氣很嚴肅。
“诶,是什麼呢?”聽起來好像是挺重要的事,緒方紗紀來了些興趣。
“手指養護工作和最近的訓練日志,麻煩了。”
“?”
接下來,影山飛雄拿着緒方紗紀——也就是他自己的手,對她演示該怎麼修剪指甲等一系列事宜,事無巨細。
“至于訓練日志……”他思考了一下,說,“你隻要把最近的訓練内容寫上就夠了。”
一長串說完了,緒方紗紀半天沒接話。
“緒方同學?”
聽見自己的名字,緒方紗紀連忙回道:“啊,沒什麼沒什麼,隻是覺得……前輩好厲害啊。”
這是實話。緒方紗紀看過的運動番不算少,但大多篇幅往往隻集中在緊張刺激的比賽上,日常的訓練不會是叙事中心。
但想想也知道,枯燥無味的堅守才是現實的主流。
正因如此,雖然父親從事體育記者行業,雖然她無數次被運動番裡的情節所感動,她本人卻不曾參加運動社團。對那些日複一日的訓練,緒方紗紀提不起勁來。
願意為了未知的比賽結果而苦修的人……真的很厲害。
“那你有什麼要交代的事嗎?比如社團活動之類的。”
“我這邊倒是沒……啊,等等,”緒方紗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立刻正色道,“我明天……”
“影——山——”
似乎有人叫着影山飛雄的名字跑過來了。
緒方紗紀還沒反應過來是誰,隻見眼前的粉毛女生嘁了一聲扭過頭去,随即一個橘色的腦袋湊了過來,滿頭翹起的發絲随着主人的喊聲而跳躍着:
“不是說好下課去找谷地同學補習的嘛,我去你班裡怎麼找不着你啊?你在這裡幹什麼呢——”
聲音戛然而止,來人和粉毛女生面面相觑。
“有、有同學來找我!”緒方紗紀一邊注意不崩人設,一邊擋在了兩人之間。不得不說長得高就是好,稍微動一下就擋得嚴嚴實實了。
“哦……”日向翔陽眨眨眼,仿佛在消化她給出的信息。
“抱歉打擾你們了,我是不是給那孩子打個招呼比較好?”善解人意的他朝她身後看去,一臉關切。
“不用了。”緒方紗紀斬釘截鐵地道,“你先去找谷地同學吧,我馬上就過去。”
“喔,那我先過去了。”雖然不知道自隊二傳為什麼突然不對勁,但課間時間不長,日向翔陽沒有多問。臨走前,他小聲耳語了一句,“影山,那孩子是你妹妹嗎?氣質和你出奇地相似啊。”
氣氛到了,緒方紗紀很想替影山前輩回答一句:那是我本人。
“不是啦。”她随口一說,然後立刻意識到這個語氣對于影山前輩來講太活潑了,清了清嗓子找補道,“不是。”
日向翔陽懵懵懂懂地哦了一聲,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緒方同學,我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身後傳來自帶黑氣的聲音。緒方紗紀敢保證她十五年來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說過話。
她轉過身去:“您說。”
“如果那家夥要和你比賽,不管是排球還是賽跑還是吃飯速度,請一定不要輸。”影山飛雄認真地道,“我和他目前的勝負是80勝79負,請不要記錯。”
緒方紗紀:???
這種勝負心竟然是真實存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