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琨玉剛想說話,但與此同時,廂房外響起了一陣混亂聲音,裴琨玉隐隐還聽見了他的貼身小厮在喚他。
顯然是之前被李挽月打發走的那些丫鬟私兵們都回來了。
他們回來了,孟韶歡和裴琨玉很快就會被人發現。
來不及多說什麼,裴琨玉起身,都沒來得及整理自己,他先将孟韶歡從地上抱起來,飛速替她整理好混亂的裙擺與發鬓,低聲道:“今日之事,若是被李霆雲知曉了,孟姨娘當知曉後果。”
孟韶歡渾身一顫,似是被他吓到了。
裴琨玉繼續替她整理裙擺,大掌捋過重疊衣裳,将裙擺歸攏好後,站在她面前的公子與她鄭重道:“此事皆由裴某而起,還請孟姨娘莫要聲張,您先行回去,明日天亮之前,裴某定會給孟姨娘一個交代。”
孟韶歡聽了這句話,心中繃緊的弦驟然一松。
她計劃的第一步成了。
纖細柔美的姑娘略有些慌亂的站在原地,遲疑着望着他,似是被吓壞了,緩慢地點了點頭,随後按着他的話,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瞧見她不大正常的走姿,裴琨玉有一瞬間的晃神,随後又重重咬了一瞬舌尖。
淡淡的血腥氣蔓延在唇齒間,裴琨玉來不及去多思量孟韶歡,而是迅速轉身折返。
他還要處理他自己,以及...他身上這沾着的血。
裴琨玉做法很簡單,他随意找了一處角落,用石頭刮碎了自己的衣裳,假做酒醉摔倒,等到小厮找到自己後,直接被小厮帶去了客廂房處理,臨時又換了衣裳。
期間裴琨玉還尋了幾位心腹來問方才的事,又喚了精通醫術的心腹來給他把脈。
這群心腹們瞧見裴琨玉神色不對,也是冷汗津津,低聲說了方才的事。
“挽月郡主說要出行,喚屬下們回避,屬下們不敢違背。”
“期間屬下們幾次試圖進入,都被阻攔,因身在李府,以為公子在宴上,故而未敢硬闖。”
說話間,給裴琨玉把脈的心腹眉頭緊鎖,似有話要說,又不敢明言。
裴琨玉給了心腹一個沉甸甸的眼神,那心腹才敢湊近裴琨玉,低聲道:“大人所中此藥甚是下作,名喚[媚骨香],中藥之後會血熱肉躁,需陰陽交合才能解毒,無藥可醫,無論男女,若是尋不到人來解毒,媚骨香會使人爆體而亡,但若是尋到了人來,陰陽交合時,毒藥會随男子元陽進入女子身體内,毒性流轉,會停留半年以上,每隔幾日便會複發,需要不斷與人交合,甚是□□。”
心腹說這些時,心裡早有猜測,裴大人怕是要了個姑娘的身子,現在才能清醒,否則,他們尋到裴琨玉的時候,裴琨玉應是理智全無的。
隻是,這姑娘是誰——
心腹心中亂猜,卻不敢擡頭。
彼時正是夜色濃郁時,其餘幾個心腹立在下首,屋内花燈盈盈的亮着,将各自的人影斜照在地闆上,裴琨玉垂眸,望着地上的花影,腦子裡卻突兀的想到了那雙含着淚的眼。
恰在此時,一旁的心腹正拿了裴琨玉的衣裳要走,那玄色闊袖雲紋袍在他面前一晃而過,上面潤濕的紅刺上了裴琨玉的眼。
裴琨玉眼尾一跳:“等等。”
心腹動作一頓。
裴琨玉緩緩閉上眼,道:“收起來。”
心腹低聲應“是”,小心退下。
說話間,裴琨玉看向另一旁的心腹,道:“今夜留宿在此。”
他若是離開,下回單見孟韶歡便難了。
裴琨玉這邊剛處理完這些,李霆雲便興沖沖的尋過來。
——
今夜裴琨玉給了個消息後,李霆雲直撲港口,将整個港口的民區都翻了個遍,不過七家,就翻到了莊尋夢與白且行。
清河漕運港口住的多是一群腳夫力工,位卑命賤,死了也不妨事,這群人在李霆雲眼裡,比一匹好馬的命還賤呢,随便揪出來打就是了,不信問不出來。
港口這邊的動靜鬧得大了些,有人逃跑,遠遠一瞧,正是李霆雲的未婚妻——莊大姑娘。
這對狗男女,瞧見他來了居然還敢跑!被他一鞭子抽摔,直接捆上。
瞧見白且行的時候,李霆雲本想當場弄死,但是臨下手之時,又覺得這麼痛快的死法,不夠報複這兩人給他的屈辱,所以幹脆把這兩人一起帶回去了。
他要慢慢折磨這兩人。
莊尋夢貴為西疆郡守之女,他不能弄死,起碼要留個囫囵人下來,但那書生他卻能随便折磨,就算是西疆郡守站在他面前,也不敢給這奸夫開脫一句。
李霆雲逮了給他戴綠帽子的奸/夫淫/婦回來,洩了一口堵在胸口的悶氣,痛快極了,回到府上後,竟聽人說裴琨玉醉酒後竟跌了一跤昏睡在草木間,未曾出府,幹脆便一路找過來,瞧瞧裴琨玉醉成了什麼模樣。
結果他到的時候,正瞧見裴琨玉換了一身象牙白山水雲畫的圓領書生袍,在月色下自槅門而出,行動自若,擡眸間神色冷清,寒意透眼眉。
也瞧不出醉酒模樣。
這念頭在腦子裡轉了一圈,轉瞬便被李霆雲忘到了後頭,他心裡還挂着更重要的事兒,便于裴琨玉道:“裴兄,那對賊婦賤種已被帶來了,我正要去審,你可要順道去看看?”
這兩人讓李霆雲在整個大奉都丢盡了顔面,現下落到了他的手裡,他怎麼可能放過?
裴琨玉掃了一眼李霆雲亢奮的臉,便知道今夜莊大姑娘與那位書生兇多吉少,但他無意摻和旁人因果,隻道:“裴某酒醉,需先行睡下,不擾小侯爺雅興。”
李霆雲點頭,懶得客套,丢下一句“明日再尋你喝酒”後轉身就走。
他今夜還有更好玩兒的要玩兒呢。
李霆雲穿過庭中,邁過青石台階時,突然記起來了什麼,回過頭來對一旁的小厮道:“去,将孟姨娘一道兒叫來。”
既要玩兒,自然要讓孟韶歡一道兒來玩兒。
小厮應下後,便想去孟韶歡房中去喚,結果走了兩步的李霆雲突然轉身道:“罷了,我親自去喚。”
他迫不及待的想瞧見孟韶歡見到白且行的樣子了。
——
那時,孟韶歡剛剛翻過淨室的槅窗,軟着腳自窗外回到自己的屋内,匆忙換下衣裳——她之前下過藥後,便推說困倦,回了房中休息,實際上是偷偷去翻出去找裴琨玉了。
因為外頭的丫鬟都被李挽月撤走,反而方便了她行動。
她在外成事時,這群人還以為她在房中睡覺呢。
孟韶歡這方剛剛脫換下衣裳,尚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聽門外有人相喚,随後便是陣陣嘈雜聲,還有人喊:“見過小侯爺。”
孟韶歡聽見“小侯爺”這三個字,做賊心虛,驚的抖顫了一瞬。
她身上都是另一個男人留下的暧昧痕迹,自然不敢開門相迎,隻得自己匆匆尋了一套幹淨的衣裳換上,甚至來不及挽發,便随手扯了個手帕出來,将發鬓束在腦後,她才剛弄好,便見槅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
木槅門外,李霆雲裹挾着淡淡血腥氣而來,一雙丹鳳眼裡閃着泠光,灼灼的落到了她的身上。
孟韶歡心裡一沉。
她現下還未曾來得及沐浴,亵褲黏膩的粘在腿上,身上遍布痕迹,若是被李霆雲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