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燃卻說:“他都沒有給我過過生日,其實我覺得他并不在意我,我隻是他延續許家血脈的一個産物。”
許燃嘴裡的雪糕突然像是沒了味,被他大口大口的嚼碎咽進喉嚨。
“哥,這樣說話太嚴重了,”張景月皺眉:“沒人會比許叔叔更愛重你,他隻是不善于表達,你看,前幾天他還陪你打球,其實和他溝通不難的,對嗎?更何況,我也不喜歡你這樣說自己的父親。”
“不說就不說。”許燃看他一張臉非常嚴肅,一副小大人的摸樣,忍不住去掐他臉上的肉團子。
張景月膚色白皙,臉上又有點嬰兒肥,白裡透紅的十分可愛,許燃一沒事就喜歡掐他的臉。
張景月被他掐着臉也沒動,隻說:“我會盯着你,直到你跟他說。”
“好了,好了。”許燃放下手,重新吃起雪糕來:“我會給他說的。”
許燃說是這樣說,但也沒見他找機會開口。
日子就這麼一點一點過去,距離他的生日還有一個多月,許燃從小到大沒過過幾次生日,他媽記得的話就會給他買個蛋糕,記不得的時候,過去了也就這樣過去了。
隻是張景月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了他的身份證,知道他快滿十八歲就堅持要給他慶祝。
在許燃的生日前夕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機車少年聞一默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了張景月過去的經曆,就整天拿着個大喇叭在學校裡擴音播放。
“高三十四班有個叫張景月的尖子生,他爹是個勞改犯,在外面橫行霸道,坑蒙拐騙,無惡不作,還害死了一個七老八十外出打工的老人家,你們接近這個勞改犯兒子的,可要小心啊...”
聞一默不敢欺負許燃,就變着法欺負張景月,想讓學校同學一起孤立他。
有一次瞧見他一個人抱着學生作業本走在走廊上,就拿大喇叭在他耳邊播放,一群人咿咿呀呀在他耳邊嘲弄:
“張景月,大義滅親,把自己老爹親手送去蹲監獄,好偉大啊。”
“張景月是勞改犯的兒子,靠近他的人要小心哦,說不定他身上随時帶着刀,要砍人呢!”
“張景月,好可怕,張景月你以後會砍人嗎?”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肯定不是個好東西。”大家一言一語的,把張景月堵在走廊裡不準他走。
他收集好學生作業本來是要送到辦公室給老師的,卻沒想到自己會被人堵在這裡。
“聞一默,你究竟想幹什麼?”張景月對他忍讓到了極點,表情已經十分陰沉。
“哼,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你們哥倆,你們打我和我兄弟,我一定要給你們好果子吃。”聞一默撅起一張嘴道。
“明明是你先欺負我的,不然許燃也不會動手,你有錯在先,不但不道歉,還颠倒是非,你簡直不可理喻!”張景月強忍住氣說他。
“你是勞改犯的兒子,我有錯怪你了嗎?”聞一默頤指氣使,伸出一根手指對着張景月的額頭指指點點:“你就是勞改犯的兒子,大家都很讨厭你,就你還每天舔着臉來上學,你小學初中轉過那麼多次學,還不是因為大家都不喜歡你,害怕你!你敢狡辯嗎?”
“才不是!”張景月罕見的生氣了,擡手打開他肥胖胖的粗指頭,冷冰冰同他講:“我不想跟你多說,你讓開!”
“怎麼?心虛了?”聞一默雙手一張攔住他:“你給我跪下磕頭道歉,我們就兩清。”
“我沒有錯!”張景月眼睛都氣紅了,他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他覺得這一群人簡直莫名其妙。
有時候人想欺負人,是沒有原因的,可能是無意中的一個眼神、一句話便會觸到對方逆鱗,盡管這些眼神及這些話語本身就沒有帶任何色彩。
張景月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惹上他們的,明明那次回家,他已經很小心避讓了。
這一群機車少年,一旦碰上,就像狗皮膏藥一般甩都甩不掉。
“你要是對我不滿,就去跟老師說,我沒空搭理你。”張景月說完,抱着本子使勁擠出他們的包圍圈。
聞一默站在後面,氣不過,沖上前就朝他狠狠一推。
誰料這一推,便把張景月從二樓的走廊圍牆上推翻下去。
“啊!”人群中有人驚呼出聲,眼睜睜看着張景月掉下去。
他從二樓墜落到一樓操場上,和那些學生作業本一起。
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聞一默呆愣原地,其他人連忙俯身從圍牆上往下去看,卻見張景月已經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不明,半空中隻有作業本紙張翻飛,紛揚而下,落在他身上,落在他的旁邊。
第1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