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月墜樓後沒多久,操場上就傳來老師的驚呼和一陣騷動,他最後被緊急送進醫院。
許燃知道這個事情後,找到聞一默單手就把他拖進廁所裡暴揍一頓,揍得他皮開肉綻,哭爹喊娘,直至最後涕泗橫流,毫無還手之力。
這件事鬧到了校長的耳朵裡,一大堆人被叫進校長室訓斥,又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出來,聞一默和許燃所在的班級老師也未能幸免。
幸好學校樓層不高,張景月并未摔成重傷,但他一隻手卻骨折,無法動彈。
何如蘭望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兒子,心疼地掉下眼淚。
“媽媽,别哭。”張景月醒來,就看見他媽媽坐在床邊流淚。
何如蘭看他醒轉,連忙抹一把眼淚,俯身輕聲對他道:“兒子,我不哭,你想吃什麼,肚子餓不餓?”
“餓了,”張景月笑一笑:“我想吃蘋果粥。”
“蘋果粥啊,好的,”何如蘭溫柔摸摸他的發,“媽媽這就回去給你做。”
何如蘭回家熬粥,許燃沒一會兒就踱進病房,他站在房内,并沒有靠他太近,隻是說:“聞一默被我打成了狗熊,我逼他發毒誓了,他以後不會再欺負你。”
“嗯,我知道了,哥。”張景月一張臉毫無血色,許燃走近床邊,
向下看他,問:“你身上還痛不痛?”
“隻有一點點。”張景月調皮眨眨眼,想表示他并不難受,但他的臉蒼白病态,瞧起來好笑又可憐。
“對不起,當初如果不是我強出頭執意要和他們打架分個高低,你也不會這樣。”
“哥,你沒有錯,是我太弱了,才被他們挑着軟柿子捏。”
、張景月道:“我以後要學武術,學拳擊,像你一樣強壯,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再不敢随意欺負人。”
“好,以後我教你!”兩個少年在病房内立下約定。
後來,許燃因為打架被叫家長,這一次是許昌鳴去的,父子倆個沉默着從校長室出來,許燃以為他會挨狠狠的一頓訓,然而旁邊的許昌鳴卻沒有說什麼
坐上車後,許燃瞧見他爸還是一言不發,正在嚴肅沉思。
車廂内安靜沉悶,許久後,許昌鳴才出聲,他對許燃說:“你做的很好,保護弟弟本來就是你的責任,隻是以後下手輕些,那孩子到現在還不敢見人。”
聞一默被打得嚴重,休養了兩個周臉上的傷口還沒有消下去,那破了一條口子的嘴巴現在吃個飯還會疼得他吱哇亂叫。
許燃沒說什麼。
“還有一個事我要提醒你,”許昌鳴道:“你最近就不要出去打球了,和景月一起放學了就早點回家。”
許昌鳴的神色嚴肅。
“為什麼?”許燃問。
“聽我的話。”許昌鳴沒回答他原因,隻說:“記住,一放學就立馬回家。”
“好吧。”許燃答應,想起張景月曾經說的,要他邀請許昌鳴參加自己十八歲生日聚會的事,許燃垂下頭眼睛明明滅滅地思考了好久,才鼓起勇氣擡起頭來:“爸...”
他欲言又止喚了一聲。
“怎麼了?”許昌鳴側頭看一眼許燃。
“嗯...”許燃斟酌半天,話在喉嚨裡滾了一遍又一遍,但最終還是未能順利吐出口,他的嘴裡像是有一把刀子橫着似得,讓他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他轉頭看向窗外,說了一句:“沒什麼,我想去醫院看看張景月。”
“好。”許昌鳴車拐過路口,徑直駛向醫院。
“景月,你想見你父親嗎?”夜晚醫院病房内,許燃陪張景月說話的時候,就問了這個問題。
他和張景月同擠在一張病床上,兩個人都盯着天花闆。
聽到這個問題,張景月想了想回:“哥,我和你不一樣,許叔叔是個警察,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關心你,而我,我爸爸他确實是個勞改犯,而且他肯定很恨我,因為的确是我和媽媽收集罪證把他送進監獄的,媽媽也不許我去看他,他這一輩子,大概最恨的就是我...”
“那你想見他嗎?”許燃抱着手側身來面對他。
張景月搖搖頭:“我,我不知道...”
“我想見他,但又怕見到他,怕他會罵我和媽媽,也怕他會欺負媽媽,我跟他已經快十年沒見了,從前想見,如今想起來,卻隻有惶恐...”
張景月對他的父親的感情尤為複雜,從前恨他是個壞人,如今卻又愧疚自己曾對他做的事。
“嗯...”許燃摸摸他的黑發,說:“我爸也是你爸,他恨你,但是我爸卻喜歡你比我多多了,不要害怕,不要愧疚,我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嗯。”張景月使勁點了一下頭。
“爸,六月十二号我滿十八歲,你來參加我的生日聚會嗎?”
“喂,我馬上就成年了,作為老爹,你是不是該給點表示?”
“我和張景月在譽滿樓訂了個包間,六月十二号,你有沒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