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名受害者的住所找到了當初周潛送給史曉琴的那一款洋娃娃,三個娃娃一模一樣,同時,我們也查到周潛的淘寶賬戶曾經一次性購買了十八個同款同型号同一廠家生産出的這種娃娃。”偌大的辦公室内,丸子頭趙藍指着電腦屏幕,她的桌上擺着一些芭比娃娃。
身後站了一大堆警察。
“他就是靠這些娃娃誘騙了一個又一個的受害者?”蔣靖看着那造型幼稚的娃娃有些不可置信地問。
“發現了嗎?”許燃道:“這些受害者大多生平不幸,很是缺愛,我們發現的最後一個受害者模特張月,是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無父無母,一個人來津州打拼的女孩,事業剛有起色,便在一家餐廳裡遇到了手臂打着石膏,假裝骨折不小心将水灑在她身上的周潛。
張景月說:“其實他們不是被這個精美的洋娃娃誘騙,而是愛,不管是友情也好,愛情也罷,缺愛的人,最渴望被愛,也最容易受傷害。”
“找到了,找到了!”厚重玻璃門外,李成峰匆匆推門進入辦公室,火急火燎對衆人道:“根據景老師的提醒,我們查到周潛以受害者楚卓然的身份在2号路租了一間單身公寓。”
“我們在房間内找到了楚卓然的臀部,白嘉敏的雙臂和張月的雙腿......”李成峰說。
“這套房24小時都開着空調,每月電費居高不下,他客廳裡還擺着兩個大冰櫃,有一次去收租時我透過門縫看到過,但也沒想那麼多,就是提醒他節約用電,他一次性付了我一年的房租,我房子多,也很少來這一片兒,見他的次數少,但他挺有禮貌的,我還蠻喜歡。”胖墩墩的房東拿着一大串鑰匙走在前面,絮絮叨叨。
許燃等人跟在他身後聽他說話。
單身公寓的房一套挨着一套,走到最盡頭的2402,房東拿鑰匙擰開了門。
刺骨的冰冷氣息撲面而來,帶着難言的隐秘味道。
這味道說不清道不明,讓人忍不住掩鼻。
“哎喲,好冷好冷~”房東抱着胳膊不住摩擦取暖。
身後的許燃和沈漸離帶領法醫團隊進去。
整套房是一室一廳的規劃,推開卧室的門,許燃看見一具被七拼八湊懸在落地衣架上的屍體,旁邊的床上被褥淩亂,堆着很多衣服,床單又髒又黃,不知道多久沒換洗過了。
警方在室内發現受害者的剩餘屍塊,想是被撫摸過無數次,他們在屍塊上發現不少屬于周潛的生物信息。
從接近被害者到對其進行殘忍的虐殺行為,警方已經掌握周潛涉嫌謀殺幾名受害者的完整證據鍊,周潛被正式拘捕。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醫院病房内,許燃問周潛。
周潛垂着頭沉默。
一會兒後他擡起頭來,問:“誰允許你們動我東西的?”
“誰允許你們動我東西的!”周潛朝着許燃嘶吼,口水都噴在他臉上,像一頭情緒失控的野獸。
許燃抹了一把臉,兩人面對面相視,周潛的臉畸形可怕,許燃不為所動,眼裡沒有半分害怕,他對周潛說:“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高寒會出現在法院門口?”許燃問。
許燃的問話來的莫名,他一直在想一個問他,周潛為何如此巧合出現在法院門口,他怎麼知道高寒在法院的,許燃覺得他背後一定有個人,在指點協助他。
那個人,他猜得到,但是并沒有證據。
“誰告訴你的?”許燃再次問道。
周潛聽到他的問話,忽而笑了。
“兜兜轉轉,原來是要問我這個問題?”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大警官?”周潛笑了。
忽而,病房門被敲響,一名女醫生帶着幾名護士走了進來。
她是負責周潛病情的主治醫師,她一進來就面無表情道:“根據患者的各項指标數據來看,患者身上傷口愈合正常,手術也很成功,已經達到出院的标準,你們可以對他...”
醫生話未說完,周潛就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從床上跳下來扼住一旁護士的脖子,手裡還握着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偷藏在袖口中的手術刀,橫在護士脖子上。
“退後,所有人都退後!”周潛在病房内大吼。
“市人民醫院發生騷亂,疑似一犯罪嫌疑人劫持該院實習醫生跳窗欲逃,警方持槍步步緊逼,現場混亂,危險一觸即發!”
周潛将一衆警察和護士逼出門外,走廊上人群瞬時亂作一團,醫院緊急廣播播報聲起,不斷疏散位于二樓的閑雜人等,有好事者躲在走廊轉角拿出手機遠遠拍攝錄像。
許燃在兩米遠處持槍直直指着周潛眉心,
“你覺得,你這樣做就能逃出去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位于走廊窗邊的周潛桀然一笑。
他懷裡的女護士被他勒得死死的,脖頸處還有被手術刀劃出的一條長長的血線。
“周潛,你母親正在趕過來的路上,你在她眼裡是那麼乖的一個孩子,你真的願意讓她看到你這副摸樣?”
“你真的願意讓她知道原來你是個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
張景月在許燃身後沉沉說話。
聽到這話,周潛看向這個不常說話發言的警官,眼神有一絲松動。
他在考慮。
“她真的來了?”周潛問。
“嗯,不信你看通話記錄,她剛才打電話給我了。”
張景月拿出自己的手機,摁開屏幕走過去。
許燃拉住他,他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跟周潛母親通過電話。
“沒事的。”張景月輕聲對他道。
張景月走過去,還沒走兩步,一陣清脆的槍聲倏然在他耳邊炸響。
周潛胸口被子彈打穿,一槍未停,又一槍補上,“砰砰砰!”三聲槍響後,周潛惶然倒地,死前眼睛睜地大大的。
被挾持的女護士雙腿發軟癱倒在地。
“你們怎麼不開槍呢?”
有人持槍射殺了周潛,沖上前一把将快要倒地的女護士摟起來,然後回身對許燃道:“人質已經快窒息了,你們看不到嗎?”
段飛很是疑惑地盯着許燃,一臉不解,眼裡卻有毫不掩飾的挑釁。
許燃看見是他,頭歪了一下,面無表情盯了他一會兒,隐忍着什麼,将手裡的槍插回槍套裡,然後不發一言和其他人一起給周潛收屍。
“娃娃,人偶娃娃,想做一個會跳舞的人體娃娃,可惜周潛已死,我們永遠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一個娃娃如此鐘情,以至于做出這一系列精心策劃的謀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