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
頭昏腦漲中,高寒聽到有人在模模糊糊喊着他的名字。
“高寒,高寒,高寒。”随着大腦的逐漸清醒,這聲音也越來越清晰響亮。
高寒躺在床上,慢慢蘇醒過來,他睜開眼就看見一個有鼻子有眼睛,五官平凡普通的矮瘦男人。
男人正俯下身來,伸出手不知道要對他做什麼。
還沒碰到他的臉,高寒就爬起來,眼疾腳快地抓住一旁的台燈做出防禦:“你們是誰?”
高寒面前一前一後站着兩個人。
正欲翻看他眼皮,查看他瞳孔狀況的李文強止住動作,回身看了一眼抱臂站在他身後表情難以捉摸的段飛,李文強轉身對高寒道:“高寒,我們是警察。”
看他緊握着台燈把手,李文強添了一句:“放心,你現在很安全。”
聽見他們是警察,高寒心放下來,想了想低聲問:“和我一起的...”
李文強知道他想問什麼,很快回道:“她死了,我們已經通知家屬來認領遺體。”
“嗯。”高寒低着頭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會兒後他沉沉地說:“我想回家了,謝謝你們。”
一直未曾開口,抱臂默默觀察他的段飛突然說:“你不能離開。”
高寒擡起頭來問:“為什麼?”
“警方沒有找到周潛,不确定他是否還活着,是否會對你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脅,所以,你不能走。”段飛言簡意赅。
通過對奔馳車的行車軌迹查詢,警方發現這輛車在一家養雞場待過一晚。
順藤摸瓜,警方查到了周潛以及被砸碎了腦袋丢進養雞場後院枯井中,失蹤已久的雞鋪老闆老劉。
警方沒有在養雞場發現周潛的身影,但他們查到,養雞場内除了高寒的奔馳,還有另外一輛車離開的痕迹。
酒店式的房間内
“這裡是警方給你找的安全屋,我會24小時貼身保護你。”李文強對高寒說。
這時,高大的段飛從旁拉過一把靠背椅來,坐在高寒的床邊,盯着他,莫名其妙說了一句:“你父親坐牢了。”
高寒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你父親坐牢了,已經好久了。”段飛一雙魚眼盯着高寒,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高寒一張白皙的臉瞬間僵硬、疑惑、難以置信,如晴天霹靂一般呆坐在床上。
“你說什麼?”高寒不敢信,再次發問。
“你父親是個殺人犯,他殺了肖甯。”段飛說這話時沒什麼情緒,隻是像個看客般貌似在陳述事實,他說:“他和他談過戀愛,你不知道吧?是肖甯追的他,追到手後玩膩了,肖甯又劈腿和徐諾在一起,被你父親知道了,你父親接受不了,所以殺了...”
段飛一個“他”字還沒出口,高寒就已經從床上跳起來兩手扼住他的脖子将他一下從椅子上推下去。
兩個人一起重重倒地,高寒膝蓋狠狠砸在地上,他像是不知疼似得死死卡住段飛的脖子,将他壓在地上。
“警官,請你小心說話。”高寒面無表情。
現在的高寒,已經慢慢變得不像是從前的他了。
那個柔軟的,無害的,可愛的,什麼時候都帶着溫暖笑意的高寒仿佛變了,經過這麼一遭,他身上曾經挨過的打,經曆過的痛,受過的傷都仿佛讓他長出新鮮的血肉,包裹着他的全身。
隻是這新生血肉帶了刺,帶了刃,帶着狠辣。
“小心說話?”段飛對他那一身狠勁兒沒有一點點的害怕,反而笑着說:“小心說話也改變不了你父親是個殺人犯的事實!”
聽到這話,高寒手一抖,睫毛一顫,他有點愣神,不敢去想,什麼是事實。
是許久聯系不上的父親,還是每次見到他都會冷眼相對的徐諾,又或者是多次欲言又止的周鑫鑫和經常盯着他出神的徐楠。
什麼是事實?
“不會的,不會的,”高寒搖頭:“肖甯是遭搶劫被殺的。”
“我爸在國外,不會的,他不會的...”
“肖甯被殺案就要開庭,我說的真與假,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段飛說。
高寒一顆心冰涼涼的,松開了手。
段飛毫不留情推開他站起來理了理衣領,居高臨下說:“拘留所裡夥食很不好,你父親沒什麼穿的,這天也冷,你有空還是去看看他吧。”
段飛說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