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慈竹到底還是沒有找到何思。
城市那麼大,夜那麼深,如果何思不想見他,杜慈竹怎麼也不會找到他。
常去的圖書館、商場、咖啡店……甚至是冰天雪地的廣場他都找了個遍,可是連何思的影子都瞧不見。
杜慈竹越來越心急。
何思大病初愈,數九寒天的,他一個孤孤單單的小孩,能跑去哪兒呢?
可情急之中他忘了,他病得遠比何思嚴重。
杜慈竹稍微多跑幾步就會喘得夠嗆,更何況在疾病未愈的情況下。
沒走多遠,他就已經有些呼吸困難了。
猛地咳了幾聲,口腔裡彌漫着腥甜,因汗水冷卻而後知後覺的涼意慢慢湧上後背,他不由得哆嗦起來。
頭暈暈沉沉的,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杜慈竹看到不遠處有一張木椅子,想走過去歇息一下,卻發現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
暈眩感襲來,杜慈竹踉跄着向前栽倒……
一雙溫熱有力的手抱住了他。
那人用手撩起杜慈竹鬓邊散落的碎發,晶瑩的淚珠滴落在杜慈竹的臉上,在月光映射下閃爍着淡淡的光芒,剔透似水晶。
他欲要伸手去觸摸杜慈竹俊美的面龐,但終歸是怯懦地收回手,似是軟弱,又似是自卑。
他将杜慈竹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用手向上一托,将杜慈竹背在身後。
月色如洗,映照着白雪皚皚的蒼茫大地以及如玉雕般的兩個人,似乎在默默見證着這段純潔卻不得而終的戀情。
……
杜慈竹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手上還貼着靜點過的膠布。
昨夜發生的一切宛如一場夢,若不是床邊空着,他或許隻當是每天再平常不過的早晨,每當周末他都會恢複大學生作息,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而何思因為心疼他,也會貼心地輕手輕腳離開房間,待到杜慈竹醒來,便會微笑着叫他去吃早飯。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在昨夜破碎成泡沫。
杜慈竹逐漸清醒過來,想起昨夜發生的種種,他想起他跑遍各處,大聲呼喚着何思的名字,可是哪裡也找不到他,杜慈竹越來越心急,後來……後來好像就沒有意識了。
那是……是誰把他帶回來的?
杜慈竹思緒飄遠,這時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不用猜都知道門外之人是何春芳,何思與他太過親近,已不需再敲門得到許可。
即便如此,在杜慈竹心中也有那麼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待,期待門外之人是令他熟悉的面孔,是依舊會對他露出笑容,甜膩膩地喊着“慈竹哥哥,吃早飯啦”的何思。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