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怎麼找到我的?”杜慈竹笑眯眯地問他。
何思把剛才挑的莫泊桑短篇小說選攤開在自己面前:“随便走走就到這兒了,然後被你的芭比粉外套閃到了,就過來了。”
杜慈竹忍俊不禁。
何思有些無奈地翻白眼: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嗎?
而杜慈竹接下來的一句話更令何思瞠目結舌:“咱倆心有靈犀。”
他想想,又補充道:“不過這裡人太多了,下次找不到我還是打電話吧,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何思瞟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跟我比你就是小孩子呀。”杜慈竹眉眼彎彎,語氣溫柔到極緻。
可這一次,那溫柔仿若根根利箭刺入何思的心髒,刺得本就脆弱的心瞬間血流湧注、千瘡百孔。
他是小孩子……
他是小孩子!
所以,他和杜慈竹……不,或者說在杜慈竹眼中,他根本就不會對他……對他……
何思心中湧起莫名的酸澀,喉頭發緊。
他在想什麼?他這些天都在想什麼?他怕是瘋魔了。
那一刻,他記起來,杜慈竹是何春芳的丈夫,是他的繼父,是他……永遠不可能發展成為那種關系的人。
可是……
何思有些混沌了,那種關系又是什麼關系?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溫柔陽光的鄰家哥哥,還是像……張願和他男朋友那樣……
男朋友!
想到這兒,何思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是他想也不敢想的關系。
心思細膩的杜慈竹雖然不知道何思波濤洶湧的内心,卻注意到了他面色上的異樣。
“怎麼了,還是冷嗎?”杜慈竹有些不解,如果在外面感覺冷那還正常,可在人滿為患的圖書館還感覺冷就有點不正常了吧?
“不會是發燒了吧?”杜慈竹伸手,未等何思拒絕便覆上他的額頭。
溫熱的手心帶着一層薄汗手心溫熱,以及何思熟悉的淡淡奶香。
何思心髒狂跳。
“好像是有點熱。”杜慈竹若有所思道。
“我沒事。”何思心虛般拍落杜慈竹的手,低垂下頭佯裝在看自己手裡的書。
他的确感到身體發熱,甚至熱得要死,但那是有原因的……
罪魁禍首就在一旁,還在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你……”
“對了,你怎跑這兒來看書了?看的什麼?”為了避免杜慈竹再繼續這個令人尴尬的問題,何思試圖轉移話題。
事實證明,他隻是在把自己往另一個火坑裡推罷了。
杜慈竹給何思看看封皮,笑了笑:“外科。”
“看這個做什麼?家裡有人生病了嗎?”
本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問候,杜慈竹眼中很明顯閃過一絲晦暗,但是低下頭的何思并未察覺。
晦暗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了,杜慈竹又恢複一如既往的微笑:“不是。”
“所以隻是單純為了長知識?”何思不經意地問。
“當然不,我看書從來都是帶有目的性的。這本當然也是如此。”杜慈竹說。
“那因為什麼……”
厚重的外科學攤在了何思面前。
泌尿、男性生殖系統外科檢查和診斷……
何思隻匆匆瞥了一眼,就轉過頭,佯裝冷靜道:“你真的很無聊。”
可他因害羞而發紅的脖頸是不會騙人的。
雖說生物學有涉及到這方面,但細節度不可能比得上專業書籍。
而且若真要說更細節的内容,專業書籍也不是很詳盡……
“我這不是為你的未來操心嘛。”杜慈竹說,“再說這可是大學教材,也不是什麼不正經的書,多看看有益無害。”
“我們現在不需要學這麼細。”何思無情拒絕。
“是是是,”杜慈竹點頭表示認同,“想當年我們都是邊背邊罵……”
似乎回想起過去上學時苦中作樂的時光,杜慈竹忍不住笑了。
笑的同時,杜慈竹将身上的粉色外套脫下來,毫不留情地裹在何思身上,于是何思就變成了一個粉色的“粽子”。
“我真的不冷……”何思欲要脫下外套還給杜慈竹,手卻被杜慈竹一把握住。
“可我熱了。”杜慈竹笑笑,“你就替我分擔這份熱量吧。”
粉色外套脫下,露出了裡面的白襯衣,襯衣顯得他腰身極細,似乎一隻胳膊就攬得過來。
何思欲要再說些什麼,杜慈竹卻低下頭繼續認真看書了,何思也隻能收回蠢蠢欲動的眼神,強迫自己低下頭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