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慈竹意識到了什麼,閉口不提了。
“你是不是因為學習不好所以才要找我媽,這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吃軟飯了?可你結婚這件事你媽媽知道嗎?她會同意嗎?算了,像你這樣的人,估計家裡也都是一類人。”
杜慈竹道:“你這小家夥真的很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道理。”
何思聽出了杜慈竹的話外音,于是他反問道:“難道我說的不對?”
“不,你說的很對。所以交朋友是如此,你将來找女朋友也是如此。”杜慈竹說。
何思隻淡淡道:“學校不讓早戀。”
杜慈竹點頭,并十分手欠地順帶摸了一把何思的後腦勺:“我們家小思是聽話的孩子。”
“誰是你家的?胡說八道什麼?我可還沒承認你的身份呢。”何思反駁道。
“是是是,小祖宗,我還得接受您的考驗呢。”杜慈竹收回不安分的爪子,聲音卻低下來,“不過聽話也不是什麼好事。”
“那也總比你強吧。”
“小思,你長大後就明白了,雖然我也讨厭大人這麼說,可事實就是如此,有些事,是你在真正經曆過,親眼目睹過才會真正明白的,否則一切都隻是紙上談兵。”杜慈竹說,他的頭微微偏向何思,語重心長道:“如果你信任我,就請相信我,在遇到人生抉擇的時候,過于聽話隻會讓你自己陷入痛苦之中,你隻能做你自己的主人,任何人都決定不了你的人生,更不能随意奪去一個人的生命,你能明白嗎?”
何思皺着眉:“是那個男孩的死給你留下了陰影?”
杜慈竹沉默了。
他低下頭,眼睛不知在看哪裡。
那是何思第一次在杜慈竹臉上看見這樣的神情。
初次見面的杜慈竹是一個穩重成熟的年輕人,而與之單獨相處時他又像個陽光開朗的鄰家大哥哥,可現如今……
他卻像是曆經滄桑,心如死灰的耄耋老人。
原本讓人瞧上一眼就能心情愉悅的亮如星輝的眸子此刻黯淡下來,帶上了說不清的悲涼與憂傷。
何思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略帶歉意地輕聲道:“對不起……”
杜慈竹一副陷入遙遠回憶的模樣,卻因何思的一句話立刻驚醒了,他微微偏過頭看向了何思,恢複了剛才的燦爛笑容:“沒事,都過去了。”
“是啊,但即便把釘子拔去了,木闆上還是會有痕迹的,不是嗎?”何思輕聲道,“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了。”
杜慈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拍了拍何思的肩膀。
簡單的動作勝卻了千言萬語,令何思一時之間居然卸下了心理防備,真把他當做比自己年齡大一點的朋友了。
等等,我跟他說這些幹嘛?
何思驟然回過味來,他眼睛微睜,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地拍掉杜慈竹覆在他肩膀上的手——但并沒有太用力。
決不能因為這個人的溫言軟語就對他放松戒備!這是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
杜慈竹似乎深知何思心中所想,咧嘴笑了一下,趁着何思不注意搶過了他手裡的書,放上書簽後順手丢在了床頭櫃上。
“你……”何思有些生氣。
“明天再看。我陪你看。”杜慈竹一把攔過何思,将他按了下去。
雖然滿不情願,何思還是被迫躺好,卻因倔強隻留了個後背給杜慈竹。
杜慈竹也不惱,頭枕着一隻胳膊,微眯着眼看着那個單薄瘦弱的背影,心中似有清泉流過。
我終于找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