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薇珠正盯着櫥櫃裡的衣裳看,可惜了這麼些好東西,出去,就穿不到了!這隻是微縮景觀裡的一部分,她被阿遙爹好好嬌養的時間過得可真快。
突然,通往神廟的路上一片火光缭繞——“有人偷入神廟了!”
海薇珠怔愣後,發現今晚去給孩子取羊奶的文鳐魚一直沒回來……
他知道了?……
神廟中,海薇珠趕到的時候,村民傷得七零八落,癱倒在地上滿頭是血。
“神女,你終究是錯了!”老人家僵直地躺在神廟一隅,财狼虎豹他生不出良心。說完,老人斷了氣。
“神女,你妄為神女!你瞎了眼蒙了心,你怎麼看不出萬俟肆他根本不愛你,他算計你!為什麼那麼巧,他剛好就躺在了我們白家村的村口?”
“你害死了我們全村人,你看那火,将我們山明水秀的村落化為灰燼。白苗青,你怎麼不去死?!”
海薇珠知道這一切不過都是幻象,是殘像而已。可她很痛苦,就像幸福和安甯能将人感染地很溫柔,這悲恸同樣讓人無法掙脫。
原來好好的山明水秀的未來崩盤了,一切仿佛又陷入瘋狂的血腥屠戮中。文鳐魚這個瘋子,隻要是和應龍有關的點滴都能讓他魔性發作。
她環顧四周,神廟上方的畫像都被摘了下來,在這熊熊燃燒的孽火中,被個瘋子好像寶貝一般抱在了懷裡。
“文先生……?”
海薇珠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抱着畫像哭泣。隻是那麼高大的男人此刻卻哆嗦着,抽泣聲斷斷續續。
她剛要将手輕輕搭上文鳐魚的背脊,可一道犀利的爪風割裂了她漂亮的襖裙,她胸前衽口的荷花對扣被削斷。
不深不淺的一道傷疤從她的鎖骨裂開到心口。再深一些,可能會挖出海薇珠的心髒。
“小丫頭,你還是騙了我。”
海薇珠的衣衫在這逆轉的荊棘般的狂風裡,被剮出了絲絲傷痕。
不深,可性命便被握在文鳐魚的轉瞬悲喜中。
“文先生,這裡不能用法術,您這樣,會反噬的!”斷手斷腳那都是輕的,最怕神魂割裂到時候成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呵,我本就已經瘋了,何必在乎這許多?小丫頭,你如果能把我兄長的信物拿出來給我,我就不為難你。如何?”
文鳐魚走近了兩步,他的臉上都布滿了魔化後的妖斑,猙獰且醜陋,幾乎毀了他的真實的樣貌。妖斑還在加深,他思念成狂,若是不答應他,他會完全自甘堕落喪失本性而堕入魔道。
而海薇珠,肯定是不能活着出去了。
她試圖聯系過阿遙爹,但是這周身的渦旋氣流就是文鳐魚拼死締造出來的魔障,為的就是要讓海薇珠無法發動系統的力量。
“你聽我說,信物……早就被萬俟肆偷走了。他來白家村就是為了應龍留下的東西。你忘了嗎?這就是殘……”
海薇珠還未說完,那軟糯如糖的脖頸就被文鳐魚一把捏住了提了起來。
他甚至張狂地将她的傷口當做小點心,用尖銳的魚牙一點點刺過她胸口的傷口。仿佛被針紮了,海薇珠的耳廓紅到滴血,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不信。小丫頭你從來不說實話,我覺得,你能給我一個答案的。”
他逼她,不惜用些不入流的手段?
海薇珠渾身顫栗,她冷笑着嘲笑他:“文先生一生風流,諸多女子仰慕傾倒于你,你是浪子不是無賴,想必不會對小女子用霸王硬上弓的手段吧?”
文鳐魚将她摁在冰冷的神廟地磚上,他對她的傷口淺嘗辄止卻深了眸色:“今日,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倒也可以當一回好色狂徒!”
“文先生,您真的要冷靜一點。這就是殘像,你逼死我我也不可能把應龍的信物給您啊!”海薇珠快哭了聲嘶力竭,可文鳐魚勾着邪笑,不為所動。
撕拉的絲帛裂開聲,讓海薇珠頭皮發麻。她今日這是……晚節不保?
“你兄長若是知曉你如今成了這樣,該作何感想?他頂天立地,而你,陷在這喪兄之痛的魔怔裡多少年了卻不會自愈。如今,連這種下三濫的無恥勾當都做了嗎?你隻會欺負我!”
她捂着眼睛哭得梨花帶雨,心想或許能喚醒這瘋魚的些許理智。
對着如此瘦骨如柴的孱弱身軀,文鳐魚連這種行徑都做得出來,不是瘋子是什麼?
看他頓住了動作,海薇珠繼續罵道:“應龍本是好心,沒想白家村卻因此而遭了劫難。這世上,受了委屈之人罄竹難書。就你最慘?别人都是你讴歌兄長的墊腳磚?”
海薇珠還覺得自己委屈了,不免直抒胸臆說話都嚣張了些。
“有些事情在下不吐不快,你便是目中無人自以為是。你這些年來受了傷,尋尋覓覓兄長無果,卻在紅塵三千丈中傷了多少愛上你的女子?”
“你所見都是你兄長的悲劇,你所感都是自己壓抑心中的悲恸。你根本不見衆生皆苦,他人為你所受之苦。今日在水族箱中,隻是讓你遂了村民的遺願你都不肯!你自私至極,隻是繞着自己這個唯一中心的可笑之人!”
“我覺得,該不是你兄長根本不想見到你,覺得你如今不配見他!”
說完,海薇珠捂住自己的衽口,然後狠狠扇了這個瘋子一巴掌。
罵痛快了,海薇珠打臉打到手痛。她僥幸還活着,小心翼翼看對方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