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子忙着去檢視以前的機關,還喊兩個海盜帶着去檢查新的機關,一邊檢查,一邊考慮該如何重新設計機關。田大石去看了那些原來遭到囚禁的老弱婦孺,她們見了田大石,個個哭得慘兮兮的。田大石好言勸慰,又去帶過那些海盜,海盜們急忙磕頭賠罪,一個老婦脫下一隻鞋子,噼裡啪啦地朝着一個海盜劈頭蓋臉的一通亂打。田大石急忙喊住,說他已經投降,以後就是一家子了,那個老婦咬牙切齒地說:“一家子?狗是改不了吃屎的。”竭力勸田大石殺了才放心。幾個海盜又受到一陣驚吓。田大石想想,叫人請來一尊觀音像,叫這波跪在觀音像像,焚香以後,叫海盜們個個發誓,而且是以父親祖父的名義來發誓,以後如果背叛琥珀水寨,背叛梁田史三個頭領,就要如何如何死全家。海盜們戰戰兢兢,無不照做。做完以後,田大石叫人帶他們去搬運石頭,壘砌房子,說要讓他們勞動筋骨,才好改邪歸正。海盜們無不紛紛照辦。
楊文斌看到眼前一切塵埃落定,想到目前無事,又想到劉大力此行的目的與自己一緻,就囑咐了劉大力幾句,然後向梁京子辭行,說有事要走。梁京子聽了哪裡肯放,一把扯做,絮絮叨叨,說楊文斌幫了他們琥珀水寨的大忙,恩情無以回報,即使再有事,也須得吃了飯再走不遲,楊文斌擰不過他,隻得答應吃了飯再走。梁京子急忙吩咐幾個老妪去造飯。楊文斌看看,想想那個唐四維的确不錯,是一個打倭寇的好漢,他現在也受了一點傷,雖然傷情不重,到底還是五指連心,于是過去看看唐四維的傷,唐四維卻大大咧咧地一笑,說:“這點兒傷算什麼呢?隻要殺光了倭寇,自己即使暴屍荒野都值得,楊文斌聽他如此說,疑心他和倭寇之間的仇恨何其之大。想問問一下,卻又不好直接問,隻得悶在心裡起疑。楊文斌和唐四維沿着琥珀水寨,邊走邊聊。走完土路上了竹道,竹道是竹片和竹管做成。踩上去吱嘎亂響。竹道盡頭,就是一大片竹林,竹葉繁茂,地上竹葉也多,碎了一地。竹林裡面蛛網甚多,鳥窩也不少。時不時有幾隻鳥兒撲棱着翅膀飛進飛出。
楊文斌和唐四維走了一會兒。唐四維說起他被孤島海盜關押之事,說自己是專門打倭寇,因此被與倭寇有勾搭的孤島海盜們的憤恨,自己特立獨行,一時不查,一時大意,因此中了孤島海盜的奸計,才被他們擒獲。孤島海盜幾次勸他投降,他甯死不屈,因此被關押在地下暗室裡。不想這一關,就是好幾年。現在被琥珀水寨一救,才得以重現天日。楊文斌問他在附近可有什麼親人,唐四維說他在這一帶有一個相好,雖然當時親近,但是時隔幾年.不知道她變心沒有。楊文斌說:“她如果是專情的人,一定會等着你呢的。”唐四維點點頭說:“我也相信她會等我的,但是已難說,也許她遇到更好的,變心了呢?有句話叫女人心海底針。”楊文斌說:“不會吧?這麼一點考驗都經不起?”唐四維臉上顯出一絲難過,略帶憂傷地說:“她如果真的變心了,我也不會怪她。從她的角度看來,我肯定是死了,要不就是棄她而去。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失蹤幾年呢?所以這次得以重見天日,我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楊文斌聽他雖然說得厲害,但是眉目之間,隐隐透着一絲感傷,顯然他還是忘不了她。楊文斌說:“無論如何,既然出來了,還是去找找她,也許她真的在等着你呢?”唐四維點點頭說:“找是肯定要找的。但是世間事,太多的難以預料,見面之前,就要做好多種打算。”
唐四維看看楊文斌說:“你此來孤島必定有事。”楊文斌對唐四維暗暗佩服,想到他既然對倭寇饒如此恨之入骨,那麼對他說說自己此行的目的,也應該沒有問題,或者對自己有所幫助呢于是簡單地對唐四維說了禦史大夫下落不明.自己奉馬總兵之令,勸琥珀水寨一夥加入官兵一事。唐四維聽了,先是吃驚不小,說:“倭寇一夥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劫持了禦史大人,真是罪該萬死。”後來聽說馬總兵請琥珀水寨一夥加入官兵,眼裡一亮說:“如此甚好.擰成一股繩打倭寇更加有勁。況且當海盜,名聲不好,風險太大。加入官兵,才是一個正大光明的路徑。”楊文斌聽了,滿臉喜色,說:“但是不知道梁田史三個當家的會怎麼考慮?尤其是田當家的,他是極力反對加入官兵,說半點不自由。”唐四維說:“這個事情,你不要擔心,包在我身上,我來勸說他們。”楊文斌看他滿臉有把握的樣子,心裡甚是喜悅。兩個又走得一陣,這時,梁寨主派人來請吃席,兩個就往回走去。
兩個回到大寨裡,酒席早已備好,早聞得酒菜香味兒撲鼻,兩個肚子裡早已饑渴難耐,急忙入席,梁寨主,田大石早已等候。還有劉大力也在座。幾個入席,一番酒菜下肚,頓時話就多了起來。起初都是一緻水痛罵倭寇,罵他們喪盡天良,跑到大明來為非作歹,幹盡怪事,接着,又罵那些勾結倭寇的假倭,沒有家賊,引不來外寇。邊罵人邊喝酒,酒水淋漓,滿桌滿地。幾個皆帶了幾分醉意,加之起于磨難,說話越加親熱起來。劉大力醉醺醺地扯起請他們琥珀水寨加入官兵一事,田大石又說:“說不得,說不得。入了官兵,沒了自由還受氣。”唐四維說:“我且問你,打倭寇是大事?還是個人的小問題是大事?”田大石不假思索地說;“這還消說得?自然打倭寇是大事。”唐四維扯起大嗓門說:“既然打倭寇是大事,那麼個人受點氣,聽聽使喚,算得什麼損失嗎?”田大石聽得睜目結舌,說不出話來。梁京子也是覺得唐四維說得很對。田大石無話可對,于是猛地把自己灌了一大碗酒,不等酒喝完,往後一倒,其他人急忙扶住他,方才沒有把後腦勺磕在地上。梁京子吩咐其他人扶了田大石去歇息,自己又繼續陪着幾個喝酒。楊文斌忽然想起什麼,說:“水寨布防如何?怕倭寇們反撲。”梁京子大笑說:“楊哥子放心,一切早已布置妥當。如果倭寇和海盜們敢來,自然敢叫他們來得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