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漏了一拍。
這一瞬間,馬小玲幾乎将所有最壞的情況都預演了一遍。
石頭後,草垛從中一動。
鹧鸪哨!
馬小玲欣喜若狂。
鹧鸪哨眼前猛地一花,下意識接住她。
從認識的第一眼,她從來都是冷靜自持的,如此失态,還真的頭一回。
她大抵,是被吓壞了吧。
“我沒事。”蒼白的安慰顯得那麼無力。
或許,此刻隻有緊緊相擁,才能真實感受到對方還活着。
地面上,又是一陣暴動。
楊副官帶着一部分人下墓。
而守在入口的另一撥人,則迎來又一輪混戰。
原來,陳玉樓帶着卸嶺兄弟脫險,他一舉反殺馬振邦,前來支援。
卸嶺弟兄和楊副官手中僅剩的人火拼。
陳玉樓這邊帶着老洋人和花靈找人。
墓下一片寂靜狼藉,一眼就能看到馬小玲和鹧鸪哨。
看着人潮湧動,馬小玲遠遠朝着陳玉樓三人無聲喊道:“回去!”
陳玉樓幾乎認為是自個兒領會錯了她的意思。
“馬姑娘,你說什麼?”
陳玉樓一臉關心與急切,大步流星跑過來。
馬小玲扶額,真心吐槽:“有時候真心覺得,陳總把頭像極了傻狍子。”
傻狍子?
誰?
陳玉樓眨巴眼睛,一頭霧水。
正要追問,忽然聽到詭異的叫聲。
沙啞,低沉,充滿壓迫。
“黑熊的叫聲?”聽得怪瘆人的,陳玉樓心頭直發毛。
馬小玲擰眉:“不,這是僵屍的叫聲。”
“陳總把頭,帶着你的人趕緊退出去。”
陳玉樓矢口否決:“不……”
“陳總把頭,我承認,你識墓觀穴之術的确令人驚歎。”
“但,對付僵屍,我才是專業的。”
“湘西屍王,等級不低。一旦被他咬到,就會變成它的同類。”
“總把頭,瓶山一行,卸嶺兄弟折損近一半。你當真忍心叫他們淪為僵屍,從此再無來世?”
陳玉樓的臉色陰沉如寒潭。
馬小玲隻他重情重義,也曉得他不忍将重擔盡數扔給他。
她拿出為數不多的耐心:“兄弟們若被咬,不但幫不了我,還會加重我的負擔。”
不如清場。
她還能專心些。
陳玉樓聽明白了。
指揮弟兄們清場。
馬小玲此刻已經聞到湘西屍王的氣息。
“快走!”
陳玉樓面露猶豫:“那你呢……”
她?
馬小玲甩了甩除魔棒,星眸明亮,如浩瀚星辰。
她雄赳赳氣昂昂:“一隻黃眼僵屍而已。”
“老娘殺不了山本一夫,難道還對付不了一隻黃眼僵屍嗎?”
“你們全部下山。”
這個你們,包含鹧鸪哨。
鹧鸪哨異常沉默。
“老洋人,花靈,走。”
言簡意赅。
不容反駁。
他得護住搬山最後的血脈。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有那麼一瞬間,天地間好像就剩她一人。
落寞嗎?
孤單嗎?
或許吧。
馬小玲從三歲第一次提起除魔棒起,就已經習慣獨當一面。
她是馬家女人,馬家女人從不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馬小玲,回頭。”
熟悉的聲音猶在耳側。
馬小玲應聲回眸,不可置信的看向鹧鸪哨。
眉眼糾着複雜,這一刻馬小玲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你回來幹什麼!”
鹧鸪哨黑眸蹭亮,斬釘截鐵:“這一次,我不會丢下你一個人。”
同樣的錯誤,犯一次就夠了。
線條分明的下颚高高擡起,馬小玲才不承認自己被感動到了。
嘴上不饒人的抱怨:“男人,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男人影響你的速度,那,朋友呢?”五道聲音同時響起。
鹧鸪哨和馬小玲再一次錯愕,聞聲而望。
吳邪、陳玉樓、花靈、老洋人、紅姑五人并肩而立。
他們,竟全都折返回來了!
花靈:“疏散人群花了些時間,好在來得及。”
老洋人:“師兄别兇我們,我老洋人這條命是馬姑娘救的,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花靈點頭如搗蒜:“對,馬姐姐,我們在朱仙鎮說好的!要活一起活!我搬山花靈才不是貪生怕死的人。”
鹧鸪哨無奈又驕傲。
他失笑着對馬小玲說道:“看來,我們搬山,你是趕不走了。”
幾人齊刷刷看向陳玉樓。
陳玉樓摸了摸鼻尖:“卸嶺兄弟的命我做不了主!但我這條命,還是自己說了算的。”
吳邪慢吞吞走到馬小玲面前,一雙狗狗眼泛起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