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一卡殼：“嗯？”

時台卿單手托起了腮，嘴角沾着笑意：“陶溪……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沒有，誰管你交什麼朋友，”陶溪矢口否認，否認地幹脆利落，一張嘴就知道沒過腦子，說完他自己也感覺反應有點過猛，找補了一句，“就算你交個女朋友也不至于查崗查這麼細，什麼人啊，占有欲也太強了吧，我就好奇一下神仙的過往經曆，像你這樣的人肯定缺不了朋友這類資源。”

“是嗎，”時台卿心情很好地笑了幾聲，搖了搖頭，“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難道不是嗎。”

時台卿笑完，卻道：“并不是這樣，我曾經擁有過的朋友比你想象中的少多了。”

陶溪當然不信邪：“那你剛剛張口就來……”

時台卿交疊雙腿：“那些隻是同事，平時處理政務必要打交道的人，官場上的來往，算不了什麼朋友，不過我小時候過的比你能想象的精彩多了。”

陶溪這家夥，這些天下來，就快對時台卿掉下來的頭發絲都感興趣了，一聽這個“精彩多了”，立馬支棱了起來：“怎麼，有故事？快給徒弟講講。”

時台卿悠悠賣起了關子：“太長了，徒弟該睡了。”時台卿指了指牆上的挂鐘。

陶溪腦筋一轉：“我睡不着，要師父講睡前故事。”

時台卿似笑非笑：“多大人了，還要聽睡前故事？”

陶溪嬉皮笑臉，不卑不亢地回敬：“多大人了，是誰上趕着給人講睡前故事？”

“我的故事嗎，”時台卿站了起來，“我從前的故事不适合用來哄你睡覺，上床吧，我去找本書，講點适合入眠的。”

“又要給我讀老莊？”陶溪拒絕了這個提案，躺進被子裡，忽然道，“神仙，從現在開始……到我能獨立寫出晷文，你預計需要多久？”

“看你的，掌握要領以後，不會花上像司時們一樣的學時，”時台卿走出了客房房門，聲音從隔壁書房傳來，“你不是司時，曆任時晷學晷文都有得天獨厚的功夫。”

等時台卿從書櫃裡抽出一本《小王子》，再次回到房間，陶溪已經在等待的時間裡光速睡着了，桌上放着一瓶安眠藥和一杯剛喝完的水。

安眠藥下肚，研究了一下午晷文的陶溪早就很疲憊了，沒扛到時台卿從書房回來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連燈也沒來得及關。

時台卿把《小王子》輕輕放在書桌桌面上，替陶溪關上了卧室的燈，“總算早睡了一回，看來學晷文有助于你提升睡眠質量，真是個意外收獲。”

“等你一覺醒來，我應該已經進入古靈山了，”時台卿安靜地守了片刻陶溪的睡顔，他伸出手掌想去揉陶溪的發頂，距離不到一寸的位置又停了下來，骨節分明的手的主人明顯經過一番猶豫，最終還是垂下了手臂，撐在床邊的一角，他的聲音如水一般化開在靜谧的房間裡，“這次不知道要離開多久，不帶你走了，我不在的日子裡也要老老實實的睡覺。”

牆上挂鐘的秒針恰好劃過十一點整，時台卿輕輕捏了一下陶溪的鼻梁，睡夢中的人毫無知覺，呼吸勻稱綿長。

“我要走了，”時台卿直起身體，“真希望你每天都能睡得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