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沒想到時台卿第二天真的醒過來了,而且起得很早。
陶溪為什麼知道?這小子因為神仙受重傷這事一晚上沒睡好覺,還不肯吃安眠藥,閉上眼就是時台卿的睡顔,攪得少年人心煩意亂,早上客房有點動靜他就精神了。
陶溪窩在被子裡翻了個身,聽見客房又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神仙在換衣服。
他說是睡不着,實際上也迷糊了一個晚上,陶溪在黑暗裡一摸手機,才五點鐘!爺爺和雞都沒醒,神仙昨天受了那麼重的傷,他居然先起來了!
時台卿剛到家裡的時候,不是啥事沒幹就發了兩晚上燒嗎?陶溪疑惑,他到底是不是個脆皮家夥。
他幹脆翻身起來,套了件毛衣,把腳塞進溫暖的毛絨拖鞋裡,拖着腳步去了客房。
陶溪剛走出自己房間門,聲音就從裡面傳了出來:“你可以再休息一會兒,現在時間還早。”
陶溪推開門,時台卿正坐在床上,陶溪在桌前拉了張椅子坐下:“睡不着,你個受傷的倒是睡得踏實。”
時台卿一笑,剛睡醒的人說話語音語調還帶了點懶散的味道:“有人替我失眠,我的睡眠質量當然得好一點了。”
夜貓子對通個宵沒什麼想法,就是五腹六髒有點燒得慌,老毛病了,陶溪知道傷身體,仗着年輕他也不往心裡去,一偏頭,正好看見了醫藥箱,陶溪伸長胳膊把醫藥箱勾到自己跟前,拿出紗布和碘伏,“我幫你換藥。”
“不用了,它自己會好。”時台卿幾乎是下意識拒絕了陶溪。
受了那麼重的傷,不肯去醫院,還不勤快點清理傷口?換不換藥這事情由不得他!
陶溪忽然唰地站了起來,不由分說的就扒時台卿衣服:“不行,這是在我家,我說得換你就得換!快點把衣服脫了,不然一會兒時雙醒了也得讓你換藥。”
給神仙換藥的機會先到先得,陶溪自然要捷足先登,雖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在跟時雙搶個什麼換藥的勁兒。
陶溪真的有點生氣了,這人怎麼能這樣對自己呢!
時台卿的表情……陶溪不會解讀,應該是有點意外吧?眼睛都微微瞪大了。
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脫掉了上半身的衣服,留下了半個胳膊都是紗布的肩膀,裡面的血外滲了出來,染紅了雪白的紗布,陶溪看着眼皮一跳,有些不忍心揭開血肉模糊的紗布。
時台卿一直看着窗外,明顯感知到陶溪拆紗布的猶豫,側了側頭,陶溪的呼吸幾乎噴上了他的頸側,兩人面龐的距離拉得很近,時台卿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深邃悠遠,右手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擡起來。
陶溪感覺自己左肩都在疼,他說着是生氣,手仍然輕輕地揭開了紗布,發現裡面的血肉确實如時台卿所說愈合了不少,傷口遠沒有昨天換藥的時候猙獰,陶溪幾乎是松了狠狠一大口氣。
幸好他的身體異于常人,不然估計這人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
陶溪不經意地問道:“昨天讓大家今天早上在卿元閣見,是教九哥他們使用晷時之力嗎?”
時台卿嗯了一聲。
陶溪頓時就有一點不平不忿了。
他故意緊了緊繃帶,引得時台卿看他一眼:“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