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距離兩人“比劍”地方還有小半程的路,時雙一改登山拖拉機前狀,他健步如飛,快走的力氣花得不夠爽快,簡直恨不得跑起來,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一蹦至少能超三尺高。
“确實有點麻煩需要你來幫忙,除此外還有一件事,”時台卿道,“你的晷時之能要對所有人保密。”
“哦,好,”時雙問,“也包括陶溪和爺爺?”
“不包括陶溪。”提到陶溪,時雙見時台卿提了提唇角,“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已經自己尋找答案了。”
“啊,那他會很羨慕啊。”
“羨慕不了,晷時之能是時氏血脈所獨有,陶溪想要也沒有。”
“難怪不能說,不然家裡的人不得嫉妒死,非得排隊找你開通晷時之能,”時雙道,“神仙,“晷”和“時”是哪兩個字?”
“日晷的晷,時是你的姓氏。”
日晷的晷?時雙腦子裡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神仙,他問道:“家裡那個日晷有什麼來曆嗎?”
時台卿:“你是覺得我什麼都知道嗎?”
時雙:“好吧,我還以為神仙都是博古通今,犄角旮旯裡耗子下了幾窩崽都一清二楚。”
時台卿失笑,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根竹簡,遞給時雙。
時雙接過,“這是什麼?”上面畫了從來沒見過的紋路,不算複雜,時雙看不出來他屬于哪一種體系,更像是學齡階段小孩子自己畫着玩的圖案。
“竹簡上的内容叫做晷文,是一種特殊的文字,去把它背下來。”
“這怎麼背?”時雙皺眉,“這也能叫文字?”
“像默寫圖畫一樣記住它,它們的成型規律有空了告訴你。”
這一會兒的樹叢又變回了長滿葉子的密林,腳下草木茂盛,在深冬的寒風裡一片生機盎然,時台卿繼續往山頂的方向走去,時雙攀着鐵鎖登上最後幾級極其陡峻的台階,撥開身前長的快有他半個人高的草,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現在身處在地勢更高的山頂,高地往下是懸崖,要是有人站在這裡往下望去,必定頭暈目眩,說不定還會腳軟着連連後退。
這座小山上的植被還是帶綠的,而懸崖之下的果場盡是種在雪地上灰秃秃的枯枝。
腳底有碎石,時雙一直在低頭默默看着竹簡,一個不留神差點滑倒,時台卿及時攙住他,“往裡站,小心一點。”
時雙驚訝:“你居然知道這個地方,我小時候跟着大人來過一次,這裡是俯瞰考察全果場地形最好的地方。”
雪花從天悠悠飄下,時台卿伸出手掌,一片六角冰花靜靜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提起另一隻手的手指,指節勻稱細長,指尖上方迅速凝結出了一滴紅色的水珠。
時雙隐約猜得這是一滴血珠,卻打死也想象不到這滴血正是上一次時台卿向陶溪借的,保留下來另一滴血液!
懸着血珠的指尖劃破掌心,完整的冰花被整齊地切割成兩半,頓時被鮮血染成血紅的顔色,融化在了溫熱的血液裡。
時台卿擡掌拂遍果場全境,鮮血順着手腕流進衣袖裡,他毫不在意,掌心一攏:“起。”
大地翁動起來,猶如地龍的低吟,震得時雙腳底發麻,而眼前大片果林的景象宛如文藝電影的慢鏡頭一樣美麗,他不由得看呆了——
果場深處。
陶溪還在等下一個年齡階段的安雲淩從樹林裡走出來,百無聊賴中,他注意到空氣中有白點在漂浮着降落,一片雪花降落在他的袖子上,“下雪了?”
随即,地面緊跟着就顫了起來,震得陶溪腳底發麻,“怎麼還地震了?!”百和也不在地震帶上啊。
先是一點點豆大的黃綠,陶溪的眼睛看着黃綠抽長,舒展出一片葉,顔色漸漸加深,長成成熟的葉子。
他的視線放開,收入眼的整一棵大樹已是枝繁葉茂,郁郁蔥蔥,枝頭生出的花苞此時不其然怒放,怒放又垂垂敗謝,如昙花一現,成型的果實悄然探出,眨眼功夫便膨脹得紅潤透亮,不過短短數分鐘之間,果場的全部果樹無一例外全體大豐收。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安雲淩坐在了石凳上,破天荒的,也在呆呆地望着綻放的綠色天頂,跟陶溪的表情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
由于這一次的變故是在太“突然”,陶溪沒有很好地藏住自己的身影,回過神來的安雲淩眼尖,一眼就看見了在她不遠處的大樹突出來了半張臉。
“誰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