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來電話了。”
陶溪的手機鈴響了起來,說曹操曹操到。
陶溪一看來電人就笑了:“喂?神仙,無師自通啊,我好像沒教過您怎麼打電話吧?”
“撥通電話而已,看看就會了,”電話那頭的聲音不清晰,有很嘈雜的風聲,時台卿的聲音裹雜着鼓風聲一并傳來。
“在辦公樓樓下的是你們吧,”時台卿說的話風吹散,在電話裡聽得不真切,他道,“上樓,我在天台等你們。”
陶溪應了一聲挂斷電話,時雙有點疑惑道:“去天台?天台會有什麼線索嗎?陶溪你别再跳一次樓啊。”
安雲淩回頭看了眼果場,“辦公樓的天台在7樓,那裡視線開闊,可以俯瞰整個果園,時先生很會選地方,如果選一個站點肉眼觀察果園的整體狀态,這裡是最好的位置。”
幾人前往辦公樓的角落坐直梯,路過辦公室,不出意料地聽見了員工在工位竊竊私語的談論,陶溪聽了一耳朵員工的聊天,聽他們說的越傳越離譜,狠狠皺起了眉頭。
安雲淩徑直走向門口,敲了敲門,“請諸位?稍安勿躁,果場的事情公司正在積極處理,大家安心工作。”工作人員頓時噤聲,夾着尾巴溜回各自歸位幹活了。
安雲淩離開辦公室,對陶溪二人道:“走吧,去天台見見這位‘神仙’,看他有什麼辦法。”
時雙也聽了幾句員工的聊天,連“這塊地下有墳頭,總經理不做人事,幽魂出來作祟”這樣的謠言都能造出來,不禁道:“雲淩姐,果樹異象原本就是大事,要是再加上内部員工的瘋言瘋語,傳出去一定會對果場的聲譽有很大影響。放任他們在私下裡胡亂傳消息,回頭他們再往外傳了怎麼辦。”
“我回頭會嚴禁私下議論這件事。”安雲淩按亮了電梯上行按鈕,道,“不過這件事情完全捂嘴是捂不上的,堵不如疏,趕緊把詭異的現在處理完才是正事。我已經封鎖了消息,等一切恢複正常,再給大衆一個合理的解釋,謠言不攻自破。”
電梯隻能上到六樓,上天台的最後一層需要走樓梯。
安雲淩第一次覺得區區六層樓的上升高度這麼漫長,她再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認果場裡發生的事情不是人力或者自然力可以解釋得通的,世界上不存在哪一種技術能直接作用于生物,返老還童這類金丹妙藥,但凡真的存在于世界上,早就必須喲啊那麼多皇帝前赴後繼地喝水銀吃朱砂了。
既然如此,時台卿又能對非科學能解釋的現象作些什麼呢?如果他做不到,自己還能去找誰尋求幫助呢?
安雲淩手心沁了一層冷汗,心裡其實一直在打鼓,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麼不踏實過了。
當你那個十六歲的小女孩獨自一人面對偌大的大廈将傾,恐懼萦繞了每一格秒針走過的滴答聲裡。為了消除看不見底的痛苦,從小公司裡各種事務?便親力親為,一步一步打紮實了公司的底子,學會與競争對手交好,每一個得到的合作項目都是她的心血,果場的抗壓能力日益增長。
安雲淩有很強的經商和管理天賦,十年下來,已經很少有事情超過她的掌控了。
然而這一次,她遇到了完全超脫預期的動蕩,一個二十六歲的女性能如何擺脫不安。
這兩天的安雲淩雖面不改色,實際上每時每刻都處再惶恐和不甘中,放任誰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十年的心血毀于莫名其妙的“天災”呢?
在陶溪二人看不見的地方,安雲淩很用力地閉上眼,暗自疏了口氣。
“要堅強,”安雲淩對自己的軀體默念道,“我比我面臨的困境更強大。”
既然時爺爺那麼自信,隻派了一個年輕的男性隻身前來,希望時台卿真的将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吧。
安雲淩拉開天台的鐵門,大北風“呼啦”一下貫穿了三人的軀體,一把搜羅走所有的體溫,凍得陶溪狠狠打了個寒噤,本來差點通宵,嗐不夠睡呢,冷風持續吹上臉,比陶溪去洗一把冰水臉更有持續性效果。
時台卿正站在天台邊眺望果場,安父不知所蹤,看來果然是時台卿孤身一人上來的。
時台卿聽見開門的動靜,側身道:“你們來了。”
“我的媽呀,神仙你不冷嗎?”跟凍得快打哆嗦的陶溪相比,時台卿穿的簡直比他少了一倍。
陶溪早上光顧着睡大覺,心下震撼。
我怎麼沒發現,時台卿這家夥現在看上去就穿了一件高領毛衣,外邊裹了厚大衣而已。
“你不冷嗎?回頭又發燒了怎麼辦?”陶溪上前一把抓住時台卿的手,結果驚悚地發現這人的手掌比自己的還暖和,一臉見了鬼似的的表情看着時台卿。
陶溪回身摘掉了時雙的手套。
“诶你幹什麼!你不冷我冷!!”陶溪才不管時雙掙紮,凍得跟冰一樣的手又握了握時雙的,時雙怕冷,穿得裡三層外三層,把自己活生生卷成個粽子,至少風絕對吹不透他,還戴了一雙手套!不過時雙的手跟他一個溫度,幸好幸好,還有個正常人。
“你在幹什麼?”安雲淩像看傻子一樣看着陶溪,匪夷所思道,“手牽手一起走?”
陶溪打了個哈哈。
哈哈,好丢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