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平昭語帶嘲諷,江淮月莫名其妙,好端端的這人怎麼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不過她并未計較,既然魏平昭沒有否認,那就當他是默認了。
江淮月頓了頓,豁達道:“不管如何,此事總歸是因我而起,魏平昭,你放心,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努力配合的。”
這也是為了自己保命,畢竟公主可不比其她,稍稍動一動手指就能要了她的命,今日之事便已經足夠說明這一點了。
魏平昭聽見這話,卻是緩慢眨了下眼睛,難得地沉默。
江淮月看不透他的神色,索性話音一轉,道:“不過,你讓我跪雪地的事情,我是不會忘了的。”
她蹙起眉心,故作一副生氣模樣。
魏平昭看向她,眼眸微垂,忽然問道:“冷嗎?”
“什麼?”江淮月反應了一下。
對方沒說話,隻是靜靜看着她。
江淮月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後,反倒覺得有些不自在,抿了下唇瓣别開眼道:“當然冷了,你這不是明知故問。”
眸光一轉,又道:“不過,看在你給我送藥的份上,我便不計較了。”
“我何時給你送了藥?”魏平昭倏地沉下嗓音。
江淮月扭過頭,卻是故意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不是你讓楊副将給我送藥的嗎?”
魏平昭面色愈發沉得厲害。
江淮月見狀,怕他真的遷怒楊伫,連忙改口:“不是他說的,是我自己猜出來的。”
她避開魏平昭的眼神,小聲道:“楊副将本來就不會撒謊……我想看不出來也難,誰讓你不叫拾五來送的。”
也就隻有拾五才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唬人的話了。
魏平昭靜了幾瞬,一片寂靜之後,他忽然輕笑了一聲,江淮月下意識擡頭,便見這人長腿一邁,下一刻直接逼至了她身前。
江淮月來不及反應,身子一僵,隻好被迫仰頭看向他。
“江淮月。”少年垂着頭,明明是一副威脅人的模樣,嗓音裡卻莫名含了幾分笑意,“勸你别再耍小聰明,而且,對我耍小聰明沒用,你應該清楚,如若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止是走人這麼簡單了。”
江淮月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他,要說的話仿佛全都窒在喉嚨裡,半點也開不了口。
魏平昭凝眸與她對視,半晌,終于站直了身子,退開幾步,冷淡道:“回去吧。”
?
江淮月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魏平昭似乎莫名有些煩躁,擰眉:“還要我送你?”
江淮月本着人在屋檐下的原則,平心靜氣地轉身出了門,臨走時還不忘幫他把門帶上。
長夜漫漫,還是抓緊時間好好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挪窩呢。
江淮月背着手回到自己的屋子,換過衣裳後便吹了燈歇息。
倒是對面的魏平昭,磨磨蹭蹭了近半個時辰後,屋内才終于滅了燈。
翌日,江淮月還未醒,阿鳴早早地便來了院門口侯着,準備等着幫她收拾東西。
此番江淮月搬到西院,便是去與阿鳴同住。
等江淮月起床推開門,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門口滿臉冷靜的熟悉面孔,她略微有些驚訝,因為阿鳴事先并未說過會來,不過也隻是一瞬,江淮月随後就把人拉進了屋子。
楊伫路過瞧見了,本也想來幫忙,被江淮月婉言謝絕了。
兩個人吭哧吭哧地忙活了一陣,停下來稍作休息時,就見外面似有個人影在探頭探腦,但因離得遠看得并不真切。
江淮月攔住一旁的阿鳴,自己走上前一看,才發現來人原來是采春。
那日江淮月被李全騙出府,就是她傳的話,魏平昭并未将事情的始末公之于衆,但其中内情,采春也應是比府中的其她人更為了解的。
對方見到江淮月,神情有些羞愧,她用力抓着手指,眼神閃躲道:“淮月姑娘,昨日,人多眼雜,我沒敢出手扶你一把,我……實在是對不住。”
江淮月微怔,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這有什麼,你也是将軍府的下人,本就不必為我冒險,又何來對不住一說。”
采春聽言愣了一下,臉愈發紅得要滴血。
她隻是覺得,淮月平日待她不薄,危難時候她卻因為害怕,而不敢站出來幫忙,這實在是虧心。
采春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後還是鼓起勇氣道:“那,淮月姑娘,我幫你搬東西吧?”
“我力氣很大的,早點搬完你也好去休息。”怕江淮月會拒絕,她連忙又補充了一句。
聞言,江淮月慢慢與阿鳴對視了一眼,到底是笑着點頭:“好呀,那便麻煩你了。”
此話一出,采春明顯松了一口氣,面上終于露出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