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應渠走了兩步,将幾顆石子藏入袖中,還在地上巡了一根粗硬的木枝,昨日他們三人一齊掉下山崖,保不齊會遇到另一個大漢,賀應渠不得不防。
賀應渠本想喊幾嗓子,但是想想算了,若是找不到銀霜,引來大漢的話,又是一場惡戰。
環顧四周,周邊堆積着大小不一的岩石,賀應渠擡眼一望,昨夜看不真切,她以為的山崖實際高不到兩丈。賀應渠不由松了一口氣,真是福大命大,此處若是一座高山,她的小命怕是已經交代了。
三人一同落了下來,此地又不甚高,想來她們離得不遠,賀應渠拄着剛撿來的木枝,艱難地向着東邊走去。
走了幾步,賀應渠望見不遠處的岩石下壓着一塊布料,賀應渠看不清布料的顔色,拄着手中的木枝,加快了腳步。走近時才發現,隻是一塊岩石壓着一件外衫,并不是銀霜。
賀應渠将要轉身,另一塊岩石後方撲過來一個人,賀應渠定睛一望,是昨日的大漢!
怕什麼來什麼,銀霜未找到,卻找到了這個仇家!
賀應渠抓起木枝朝着大漢的左腹刺去,大漢躲過,賀應渠連忙起身,連滾帶爬地跑了起來。方才的疼痛仿佛不存在一般,賀應渠不知從何處借來的力氣,狠狠地倒着兩條雙腿。
那大漢也是緊追不舍,賀應渠不由想起軍營中衆将的污言穢語,默默地在心中好罵了一通大漢。
賀應渠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跑得她不知疲憊,雙腿将要飛起來時,猛地踩到一塊石子,倒在地上。
那大漢眨眼間就追上了賀應渠,在賀應渠一尺外蹲下,喘着氣。
“跑啊,怎麼不跑了?”大漢氣喘籲籲道。
賀應渠閉上眼,同樣大口地喘着氣,她再也動不了。
大漢起了身,逃出袖中的繩子,賀應渠絕望地閉上雙眼。
大漢特意用兩條繩子綁住賀應渠的胳膊,接着又用繩子綁住賀應渠的雙腳。
将賀應渠五花大綁後,二人一同靠在一塊巨石上。
“喂,你在等什麼?”
“等救兵啊,我若是拖着女郎走,女郎細皮嫩肉的,半條命怕是都要沒。”
“你可以扛着我啊。”賀應渠悠悠道。
大漢嗤笑一聲,“我若是扛着女郎走了半路,女郎倒是歇好了,我累得同孫子一般,女郎又慣會耍花招,到時豈不是一石頭了結了我。”
“他若是笨一點就好了……”賀應渠心道。
二人靠在石頭上,賀應渠再也沒了力氣,認命的閉上眼睛。
賀應渠閉目養神之際,嘴裡不妨被塞了一塊蒸餅,賀應渠睜開眼,望向一旁的大漢,他正大快朵頤地嚼着蒸餅。
賀應渠一時搞不清狀況,大漢轉過頭看了一眼賀應渠,“沒毒,女郎放心吃吧,這世間若是有誰要害女郎,我定是第一個不同意的人!”
賀應渠睜大了雙眼,嘴被蒸餅堵着,罵出的話全變成了“嗚嗚嗚嗚。”
好家夥她如今這個模樣拜誰所賜!這個天殺的大漢,竟拿她尋樂!
賀應渠三下五除翻了手,拿開嘴裡的蒸餅,大罵道:“你真是好厚的一張臉皮。”
大漢瞥了一賀應渠,“女郎果真好手段。”
賀應渠不理他,将手中的蒸餅吃了。她已經餓了一日,腹中早已羞澀,至于其他,她已無力氣計較。
二人一時靜默,賀應渠正閉目養神,一旁的大漢卻先出了聲,“女郎沒什麼要問的嗎?”
賀應渠嗤笑一聲,“我問了你會告訴我嗎?”
“不會。”
賀應渠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不過我可以告訴女郎,我們在等何人。”
賀應渠依舊不出聲。
“你聽,有一小隊人馬正朝着這個方向襲來。”
賀應渠凝神靜聽,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這個大漢說的不錯。
賀應渠望向大漢,大漢一臉得意的表情,賀應渠不由問道,“章将軍的人馬?”
大漢未答話,神色愈發倨傲。
賀應渠見套不出來話,嗤笑道,“閣下怎麼就知道是你的人馬呢?”
那大漢卻不上套,“難不成還是女郎的人馬?”
賀應渠攤開手,似是在說她慣會耍花招。
那大漢扭過頭,不再理會賀應渠。
賀應渠也收了神色,心中隐隐期待着來的軍隊是她日日尋找的賀家軍,雖然賀應渠心知絕無可能,但是還是忍不住這般想。
“嘚嘚。”
馬蹄聲愈來愈近,賀應渠張望着,已經望見那隊人馬的身影,卻不見他們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