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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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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屋内燭火熄滅,屋外的夢時也同時握緊了拳頭。

瘦長的身體猶如一張拉滿的弓,緊繃、隐忍,蓄勢待發!

他立于正房前的台階下。

冷風拂面,細雨紛飛,夜,好似永無盡頭。

那漆黑的門窗帶來的痛苦,也永無盡頭。

每一息都覺漫長。

每一刻都苦痛難熬。

這本是他早已想到的結果。

也是反複說服自己去接受的結果。

但真到這一刻,這結果仍帶着剖肚瀝膽般的鋒利,令他心如刀割。

原來,有些痛苦并不因提前知曉、提早準備便有所緩解。

它本如利刃,來去之間,已是鮮血淋淋。

少年轉身往回走,走着走着就開始在雨裡奔跑。

猶如一頭發狂的豹子,圍着整棟宅子拼命奔跑。

耳邊是呼呼風聲,臉上是密密細雨。

但他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濕,隻感覺“怦怦”的心跳。

所幸,時間在一息一息地流逝。

無論快慢,它們都在随着他奔跑的雙腳、揮動的雙臂而流逝。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總算停下來。

手撐住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

擡眸四顧,細雨淅瀝,夜仍是靜谧而深沉。

少年駐立片刻,轉頭回了屋子。

他住在西邊的廂房。

房内簡潔、寬敞,卻也是漆黑一片。

他立于黑暗裡,盯着窗下的漏刻怔怔發愣。

夜色蒼茫,從窗外洩進一縷微光。

映得漏刻的水滴瑩瑩發亮。

時辰還是走得很慢!

太慢!!

慢到他似乎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小姐!

那縷微光落到他身上,映出他濕透的衣裳。

是汗水,也是雨水;是他的狼狽,更是他的難堪。

少年不知自己回屋作甚,卻也不知能去往何處。

他提腿開始在屋内踱步。

行至門前時,頓了頓,蓦地擡手,狠狠咬破自己的指尖,繼而在門後的壁上重重劃下一道血色橫線。

黑暗中,那抹血迹看上去若有若無、若重若輕。

正房内。

顧不言正在奮力往前沖撞。

道路艱澀難行,他卻義無反顧不留餘地。

似複仇,更是洩憤。

他喘息說:“既是交易,你便沒資格喊痛。”

又說:“在交易裡,也不會有憐惜。”

他要得瘋狂而貪婪,一次次在泥濘中砥砺前行。

好似恨不能将她揉碎、嚼爛,吞入腹中。

金毋意得不到片刻喘息,卻也始終不吱一聲。

她沒有退路,唯有絞緊他,承受住一次次沖擊。

明明是彼此交·融,卻又好似是彼此切割。

他的汗水染濕了她。

她也用濕意牢牢裹縛住他……

末了,他沉沉悶哼一聲,一切終于風消雨止。

時間好似在片刻間停頓。

他埋首于她頸項,安靜地喘氣。

她也暗暗松了口氣。

如此一番折騰,他體内必定藥力散盡,如此,她也算得以解脫。

她試着輕喚一聲:“大人?”

他沒應她,于黑暗中直起身,一把将她橫抱起來,繼而轉身走向屋中的床榻。

那是他的床榻。

他素來喜潔,雖不常在此留宿,那榻上的被褥床單也皆由宅中仆從定期清洗,以至迫至近前時,便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胰子清香。

他躬身将她放置于榻上。

她不知他何意,喃喃開口:“大人這是……”

話剛落音,吻便落下來,堵住了她要說的話。

他雖渾身灼·熱,雙唇卻是冰涼而柔軟。

還透着一股淡淡的清甜。

金毋意想推開他,卻被他反手摁住。

第二次開始得毫無理由。

明明他藥力散盡,卻仍是極力索要。

明明他冷酷倨傲,卻又沉溺于床·第之·歡。

隻是,這一次他溫柔了許多,甚至以手為餌給予她撫慰。

她咬緊牙關,狠狠抵禦來自身體深處的愉悅。

似乎隻有抵禦住這愉悅,才能完好地保持住自己。

隻有抵禦住這愉悅,才不至于變得落泊而狼狽。

這是她的堅守,亦是她隐秘的尊嚴。

以至他再次到達頂峰時,她也未曾讓自己屈服。

顧不言終于安靜下來。

伏于她身體上方,靜靜喘息。

哪怕身體這般親密,兩人亦靜默無話。

朦胧的黑暗裡,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在悄然交織。

歇息約莫兩刻鐘,他于黑暗中起身,繼而下床。

金毋意跟着坐起來:“大人不睡了麼?”

他“嗯”了一聲,撿起地上衣物,揮臂穿上。

金毋意也趿鞋下床。

幾番折騰,乍一走動隻覺綿軟無力。

她忍下不适,也摸索到衣物披上,随後去點燃燭火。

一豆光亮盈滿室内。

她見他正在穿外衣,不禁疑惑:“大人今夜……不留宿麼?”

他頭也未擡:“嗯,還有事務要忙。”

她知他在撒謊,卻也并未戳穿。

行至他身前,“讓貧妾來給大人更衣吧。”

她連自稱也改了。

顧不言後退一步,躲開了她伸過去的手。

那手上還殘留着匕首割傷後的血迹。

燭火下,二人四目相對。

分明在黑暗中緊密纏繞過,此刻對望,竟莫名生出幾許尴尬與陌生來。

金毋意垂首,避開了他的視線。

他眼睫翕動,看了眼她帶血的手,又看了眼他烙在她頸上的淤痕,眸中閃過片刻的柔軟。

“不必了,我自己來。”

顧不言轉身去拿玉帶,随手系于腰間。

他本就生得高大,玉帶一挽,立即顯出肩寬腰窄的身形來,英挺的五官也恢複往日的冷峻,與剛剛欲·求不滿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金毋意嗫嚅問:“大人的傷……不要緊吧?”

“不要緊。”

他回得幹脆,卻對她的傷絕口不提。

她猶豫着想提案卷的事。

不待她開口,他突然問:“鑰匙?”

她一怔,繼而心頭一喜。

忙從袖兜裡掏出那把黃冊庫鑰匙,雙手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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