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毋意進屋後又朝他緩緩施了一禮,“多謝大人不計前嫌。”
她的香味盈滿屋内,猶如一張綿密的網,将他牢牢捆縛其中。
隔着兩尺的距離,他目光似鴉羽,輕輕掃過她的臉龐、頸項、凸起的鎖骨,再往下……
欲··火如萬蟻噬身洶湧而來。
他口幹舌燥,渾身灼··熱。
金毋意則彎起唇角靜靜回望着他。
橙色燭火下。
她滿目嬌媚。
他滿目焦渴。
随後她趨步上前,擡手撫上他的臉頰。
呢喃軟語,吐氣如蘭:“大人為何要這般盯着民女?”
臉頰溫柔的觸感令他瞬間恍惚。
繼而頓住,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控。
他倉皇後退,躲開她的手。
語氣暗啞而憤怒:“金毋意,你又在給本座下毒?”
金毋意不慌不忙:“民女帶來的糕點還在門外,這毒如何下?”
顧不言握緊拳,狠狠壓住體内的暗流。
“你身上這香味,便是毒,對吧?”
她眼睫翕動,沉默不語。
他蓦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掐得她連連後退,一張嬌豔的臉霎時通紅。
“快說,什麼香?”他狠戾地逼問。
金毋意吃力回應:“噬……噬魂香。”
“為何你聞了這香會沒事?”
“大人這般……民女……說不了話。”她徒然掙紮着。
他隻得又一把松開她。
她捂着脖子不住地喘氣。
他也因身體的灼··熱在喘氣!
她發髻松散薄衫輕顫,領口下隐見溝壑。
他則一襲月白色中衣,輕盈衣料下隐見遒勁而失··控的身體。
兩人皆望見了彼此的狼狽。
“快說。”他咬緊牙關盯着她。
金毋意緩了緩,總算平順氣息。
語氣卻是不疾不徐:“噬魂香本非毒,聞之亦無害,但若将噬魂香與另一味如意香相融,則必成奇毒。”
“你何時又給本座下過如意香?”
明明她才進屋。
明明他隻聞到一種香味!
金毋意與他沉沉對望。
相識數日,幾番較量,這個男人向來冷酷而倨傲,向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唯有此刻落敗時,才終露出幾分窘迫。
她看着他的窘迫,一時竟覺心頭愉悅。
“如意香無色無味,在大人沒來之前,民女已将其塗抹在這間屋子的門框、案桌,甚至大人換洗的這身衣衫上,也就是說,大人從進屋的那刻起,身上已遍布如意香。”
“金毋意,你好大的膽子。”
他雙目赤紅,額角汗珠密布。
身為錦衣衛指揮使,他何曾被人如此算計過。
金毋意面無懼色,“身染如意香後再嗅噬魂香,嗅第一口,恍惚如醉;嗅第二口,食··髓·知味;嗅第三口,成癡成魔。”
她頓了頓,神色微斂:“自此,欲··火催動血液如沸,若不及時與人行魚·水之·歡,必定髒腑俱裂七竅流血而亡。”
她字字铿锵句句千鈞!
明明弱不勝衣手無縛雞之力,但此刻,在這簡陋而空曠的屋子裡,她猶如神佛附體,渾身充斥着百折不撓的堅定與笃定。
他高了她整整一個頭。
隻須他動動手指,便可将她攆殺于無形。
但此刻,在她設置的這個陷阱裡,他猶如窮途末路的困獸,不得其入,不得而出。
他握緊拳,逼近她,“解藥?”
低沉暗啞的語氣裡隐隐透着渴求。
汗水滾下來,濕了臉頰,也濕了衣衫。
“無藥可解。”
金毋意後退一步,對他微微一笑。
繼而轉身去關身後的屋門。
邊走邊說:“放心,民女不會讓大人有事的。”
待屋門關上,她回眸看他。
“今夜,民女便是大人的解藥。”
他幾步跨過去,狠厲地将她抵在門後。
繼而“呯”的一聲響,他一拳打在門上。
“金毋意,你可知本座是何人?”
那一聲響,吓得金毋意一怔。
隔着寸許的距離,她感受到他的灼·熱與緊·繃。
交織的氣息裡,也全是他克制的欲與怒。
她心裡是怕的。
但她不能退縮。
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她怎能言棄?
金毋意擡眸看他。
幽暗的光線裡,他五官如刀削斧劈,俊如天神,也冷若閻羅。
她喉頭發緊,“巷間童謠稱,大人……殺人不眨眼,吃人不放鹽。”
“那你還敢來招惹本座?”他一字一頓。
體内暗流瘋狂洶湧,灼·熱感在加劇。
他已到忍耐極限。
金毋意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緒。
繼而伸手探向他的腰際。
當指腹隔着衣衫觸到他的身體時,他猛地一顫。
她也蓦地一縮。
僵持的片刻,她娓娓開口。
“不管大人是何人,卻終歸是個男子,弱冠無室,寂寞難耐,民女……不過是投大人所好而已。”
她再次伸手扶向他的腰際,繼而如藤蔓般倚進他的懷中。
他的呼吸愈發粗··重,骨骼铮铮作響。
“金毋意,你給我滾出去。”
他用力攥住她的手腕,想要将她一把推開。
吻卻猝然落下……
從他的鎖骨到脖頸,細細密密。
在他灼·熱的身體上留下一路的清涼。
他頓住。
攥在她手腕的力度也猝然減弱。
意志力如退卻的潮水緩緩消解。
金毋意卻趁勢而上。
單手環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去吻他的唇。
在雙唇相觸的刹那,他猛然警醒,咬牙一把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