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不怕死啊,給你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小神龍,還記得與我的約定嗎?”
淩月嶺外,旋鷹的聲音如同噩耗般傳了過來。
白逾放下筆,将剛寫過的那張紙倒扣在桌面上。為了最大程度上保護大家的安全,他不得不啟程離開,可望着秋芷熟睡的面容,腳步如灌鉛般怎麼也挪不動。
“需不需要我進來幫你看看,令妻睡得還好嗎?我倒是很樂意效勞。”旋鷹挑釁道。
“瘋子。”
話音剛落,寝殿的門便被白逾滿含憤怒地推開,旋鷹倒是挺遵守約定的,并沒有進來的意思,隻是站在門口嬉皮笑臉呢。
“說道做到,去哪裡你說。”白逾輕手輕腳地将門關了起來,獨自走到旋鷹面前。
“鬼冢。”旋鷹笑道。
“你身上的魔氣都比鬼冢要強得多,既然魔王真要見我,這地點選在鬼冢,不太好吧?”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魔氣都藏于時空裂縫中,鬼冢當然是魔氣最弱的地方,要是被你們那麼容易就找到根源,我這張老臉可往哪擱啊。”旋鷹臉上笑嘻嘻的,手中則再次釋放了那股禁锢白逾的魔氣,道:“感覺你蠻愛走路的,不如就從這走過去,如何?”
白逾雖心有不甘,但想到妻兒此時就在自己身後的寝殿内,面前的旋鷹又透露着無與倫比的危險,所以白逾隻能選擇咬牙獨自扛了下來。
“将魔氣完全撤出淩月嶺,我就答應你。”白逾察覺到異常,威脅道:“想必若我甯死不從,你最信仰的魔王也會怪罪你的吧?”
“唉,也就是你敢跟我提條件了。”
旋鷹無奈,也隻能伸出手将方才暗藏在淩月嶺内的魔氣全部吸走,全部加在了禁锢白逾的魔氣上,唏噓地聳了聳肩,虛假地笑道:
“那就麻煩你啦。”
白逾身上扛着魔氣越來越重,有些寸步難行。
隻要每往前一步,這些邪祟的魔氣就能離秋芷遠一些,再遠一些。
想到這裡,白逾信念不禁逐漸變得強大起來。
真是心滿意足,旋鷹化作一隻黑鷹消失在原地,而那隻黑鷹的羽翼上,神不知鬼不覺地長出了一株曼珠沙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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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鷹倒挺說話算話的,沒有背後耍什麼小動作,那些邪祟的魔氣果然離淩月嶺越來越遠,直到天明,已經完全看不見蹤影。
睡夢中的秋芷被一輪嶄新的日光晃醒,經常夢中驚醒的她莫名感覺昨夜睡得還算安穩,睡眼惺忪,一把薅起地上的貓咪抱在懷中。
這貓咪昨天晚上還亂糟糟的,怎麼突然順毛了?不光是這隻,每一隻都被梳洗的幹幹淨淨,就連食物和水也填了好多。
是白逾?白逾回來了!
“夫君!”
秋芷興奮不已,剛起床的困意一下子就消失不見,懷着激動的心情推開每扇房屋的門,就連月牙山和小溪也翻了個底朝天,貓籠更是沒有放過,不僅不見白逾的身影,還把謝允初給吵醒了。
“怎麼了天帝陛下,是龍神大人回來了嗎?”謝允初揉着惺忪的睡眼問道。
“沒有……”秋芷失落地搖了搖頭。
期待落空了,就這樣回到寝殿,秋芷垂頭喪氣地癱倒在床上,拿被子捂着頭,什麼話都不想說。
“天帝陛下,我做了你最喜歡小丸子,還有熱乎的小米粥,趁熱吃點吧。”謝允初端着早飯走了進來。
“拿走,沒有胃口……”秋芷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您也别憂思過度了,神界也在慢慢變好不是嗎?龍神大人可能隻是有些急事,總會回來的。”謝允初安慰道。
“……”
秋芷不吃,謝允初也沒有辦法,隻能将飯菜放在桌子上,開始打掃衛生。
路過書桌,偶然發現了一大張完好無缺的宣紙倒扣放置着,謝允初好奇地将它拿了起來。
“天帝陛下,你寫了什麼?這麼一大張東西。”謝允初有些摸不着頭腦。
“什麼?”秋芷驚恐地坐了起來:“我沒有寫任何東西呀。”
“我隻認識碧漣海的字迹,并不認識神界的字迹呀。但是我能看出來,這是你親筆寫下的,肯定不會出錯的。”謝允初将那張宣紙遞了過來,便去收拾衛生了。
秋芷大腦飛速運轉着,再三确認自己确實未寫下任何字迹的情況下,一把将宣紙奪了過來,可上面的内容卻令她大吃一驚:
吾,天帝羽鴻,今以書信之式,明告吾夫白逾,及天下衆人,吾意已決,與君解此紅塵之絆,自今休夫。
吾與君,各安天涯,再無瓜葛。吾之決意,如江水東流,無有回頭。
落款,天帝 羽鴻上神。
甚至還有兩人按下的指印。
這确實是秋芷本人的字迹,錯不了,就連隐藏在字迹中細枝末節的習慣也一模一樣……
巨大的刺激擰成一股麻繩,秋芷精神遭遇重創,渾身氣得顫抖,瞬間肚子鑽心的疼,支撐不住一下子從床上翻倒了下來,跌在地上。
“陛下!”
正在收拾衛生的謝允初聽到動靜丢下掃把就趕緊跑過來查看秋芷的情況。
秋芷難以置信地一遍遍着那張休書,呼吸也變得困難無比一手死死擰着謝允初的胳膊尋找支撐點,但絲毫沒有緩解腹部傳來的痛感,反倒越來越強烈,一股獻血順着雙腿源源不斷地流了下來……
此時青姝也恰好走了進來,見此情形趕緊上前幫忙。
此事頗為嚴重,大量仙醫趕往淩月嶺前來支援。知道秋芷心煩意亂,不願見人,謝允初便幫忙攔截了一些想來探望的閑雜人等。青姝則在裡面守着,實在是怕秋芷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