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難以言表的疼痛從右臂傳來,白逾捂着胳膊,強撐着爬了起來。揭開袖子,右臂上的傷疤滲出一灘黑色的血。
那日陸扶持绯煙铳擊中神龍的刹那,倒是無恙,隻是那炮彈,似乎有着異于尋常的慢毒。
尋常的毒對神來說毫無作用,更何況是護佑神界平息神魔大戰神白逾呢?望虛派從上到下無一不敬仰龍神,此毒又是何人所為?
白逾強忍着疼痛,盤坐在床上開始運功排毒,那灘黑色的毒血被慢慢逼出,但不足一瞬,又猛地縮了回去。再拖延下去隻怕會漸漸吞噬掉體内的神力。白逾隻能變換招式,在胸口釋法點穴,用法力封住自己的心脈,将其暫時壓制。
敲門聲在此時響起。
“誰?”白逾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那麼警惕幹什麼,我又不是鬼。”秋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白逾把袖子撫平,裝作沒事般開了門。秋芷正端着盤子大快朵頤着鹽諾做的土豆餅,見白逾出來,趕緊擦了擦嘴。
“是你啊,又吃上了這是,快進來坐吧。”白逾卸下防備。
“好吃,鹽諾的廚藝真的是沒話說,你要不要嘗嘗?”
“……我不吃。”
秋芷嚼着餅走進屋裡,搖晃着雙腿坐在椅子上,小眼神略帶一種吃瓜的意味,問道:
“你覺得鹽諾這姑娘,怎麼樣?”
“不怎麼了解,我隻知道她很喜歡鼓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就是了。”白逾無奈地回答着。
“鹽諾這姑娘挺好的,長得漂亮,又是神族血統,廚藝還好…你覺得怎麼樣?”秋芷一臉吃瓜相地詢問着白逾。
“何出此言?”白逾一時還沒明白秋芷的意思。
“我估摸着,她可能是看上你咯,所以偷偷過來問問。”秋芷使勁憋住姨母笑。
這可把白逾說懵了,頭頂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号。
“她還問過我和你有沒有什麼關系,得知我和你之間并沒有什麼情況,還開心的不得了,這樣看來肯定是沒藏住少女心思。”秋芷自顧自說着,突然眼冒金光湊到白逾面前問道:“怎麼樣怎麼樣,鹽諾可是我的好朋友,要不要考慮一下她?”
“你……”
這個大笨蛋秋芷……
白逾皺着眉,非常不可思議地看着秋芷,有半分煩躁,又有半分失落。簡直是氣得腦袋疼,緩了半天,才擠出冰涼的一句:
“别胡說,當心你的小命。”
“哦?居然不喜歡鹽諾這一款呀。”秋芷滿臉吃瓜,手裡就差一把瓜子了,接着問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家?方便透露下嗎?”
話語飄蕩在安靜的風裡,隻剩胸膛中漸漸劇烈的心跳聲,全部凝聚在秋芷身上,白逾眉眼間的情意洶湧,可他死死克制着,嗓子啞暗得要命,不敢當面吐露真正的心聲。
她的凝視掃過他的心間,揪得心頭微微一顫。
“求你了,偷偷告訴我吧,我保證不告訴别人。”秋芷把耳朵湊了過來。
淅淅瀝瀝的小雨順着窗檐飄進屋裡,淋濕了秋芷的衣襟,秋芷從椅子上趕緊往屋裡又挪了一步,恰好貼在白逾身邊,頭發不經意間掃過他的手指。
本就在撥漾的心弦劇烈顫動着,抽絲剝繭般發酵擴散開來。
白逾伸手拖住秋芷的臉,距離很近,再稍微靠近一些便會唇齒相依。秋芷大眼睛瞪得圓圓得,像沼澤般,讓人陷入其中。白逾不自覺得低頭湊近了些,但他始終不敢跨過那短短的一寸。
“你就吃吧,小臉圓鼓鼓。”白逾捏了捏秋芷圓鼓鼓的小臉。
“好像真有一點,完了!”秋芷驚慌失措間像檢查一下自己的臉是不是胖了,慌忙間不經意地握在白逾手上。
近在咫尺的距離,握在一起的手,看着他明朗且帶有笑意的眉目,舍不得移開半分。
“現在的樣子最好看。”白逾笑得沉醉。
“我…我得走了,大家還等我回去呢。”秋芷支支吾吾地說道。
“好。”
二人默契地松開彼此,小雨落入池塘中,秋芷慌忙跑開,來到屋檐下卻望而止步,頭頂上一把紙傘悄悄攔住了撲面而來的雨水。
“送你過去。”白逾面帶笑意。
漫步雨中,二人之間的氣氛頗為奇妙,不知不覺便到了目的地。分别之際,秋芷望向白逾的眼神竟也有一絲戀戀不舍。
“那下次見?”秋芷試探地問道。
白逾淺笑着,如同醉人的熟酒一般:“不,是每天都見。”
不知為何,内心竟有種莫名的幸福,而不是隻流露于表面的情水。
回去的路上,白逾偶遇東仁昭和東仁芯儀兩人,正舉着一張窗紙往完好無損的窗戶上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