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不是完完全全的好官,但既不是奸官,也不是庸官,又真的為民做事,說她一句好官,一點也不過分。
倒是想到主子好殺人的暗二,聽着三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好官”,臉上微微有些發燙。
孟淮妴睨他一眼:“去,把屍體處理了。”
而後,對柳亦雙等人道,“你們想一想,我需要瘦馬名單,無論死活。還有與許家勾結的官吏名單。”
三人面色一肅,點頭應下。
孟淮妴又去取下五張狼皮,踢醒了昏睡中的狼:“走,你選個地,葬了它們。”
拓火君走到黑暗裡,換下全臉面具,再出來時,問:“要養它?”
“我還沒養過狼。”孟淮妴低頭看狼,“你願意被我養嗎?”
問完後,便往外走去,狼後彎的腿直起來,跟了上去。
自然得像是兩方真能交流一般。
拓火君探究道:“它同意了?”
“它無法拒絕。”
孟淮妴擡擡手上的狼皮。
葉軟是有些怕狼的,但狼對夫、子的感情,她也不能忽視。見郡主竟然要埋狼皮,她小聲感歎:“其實,郡主若是不殺那對夫妻,也是個好人了。”
“那隻是你眼中的好人。”柳亦雙目光微涼。
阮希提醒道:“收拾收拾,把這裡恢複原樣。”
狼雖然受了傷,但一身狠厲氣息不減,黑灰與淡黃相間的毛發,搭配那雙本是淺黃色卻在夜晚看上去發着幽綠光芒的眼睛,美麗又威風。
孟淮妴與拓火君商量:“它這麼好看,起個什麼名字呢?”
拓火君低頭瞧瞧,道:“它與夜色很配。”
“好。”孟淮妴拍闆,對狼道,“你以後就叫‘照夜’了。”
照夜昂着頭,可能是能察覺到眼前女子殺氣重,它把嘴巴合上,耳朵向後貼着,表現得很順從。
照夜親自找了個地,埋頭刨坑。
但有傷在身,速度很慢,孟淮妴與拓火君便用刀幫忙挖。
等二人把五張狼皮埋好後,照夜悲鳴一聲,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又躺了許久,像是不願離去。
此時已是戌正,二十時。
孟淮妴覺得給它的時間已夠多,蹲下身,摸摸它的頭,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道:“照夜,你考慮考慮,跟我走。”
而後,她起身原路返回。
走去百步,照夜又悲鳴一聲,三步一回頭地跟過來。
隻有頭狼能繁衍後代,這匹母頭狼夫子皆亡,不回山上去,可以理解。
等到碑石旁會合後,就見一輛馬車停着。
馬車前,有一人提燈站着。
是個男人,三十出頭,長得白淨,看起來很順眼。
雖隻見過畫像,畫像也遠比不上真人,但看清孟淮妴的面目後,他毫不懷疑,躬身行了中揖:“下官遇衫縣知縣範列,見過郡主大人。”
此時,暗二已把馬牽過來。
範列指着馬車道:“郡主大人,下官為您備了馬車。”
孟淮妴又細看他一番,這端正的模樣,真看不出是個會收瘦馬的奸人。
她站在原地,問:“你何時來的?”
阮希說過,是和範列同行時發現葉軟的,後讓範列派人知會許家。
範列眼中藏着打量,沒看出孟淮妴對自己有任何輕蔑,想來這個郡主,讓阮希失望了。
他笑容輕松幾分:“郡主大人想必已經見過阮希,阮希是下官的仆從,我們本是要去欄商縣拜見您,路上卻遇到阮希的舊識葉軟。我與她一同跟蹤葉軟至此,葉軟身為家妓,平常出不得門,得知葉軟是想回家看看,阮希便在此處陪伴葉軟,想着之後再送葉軟回去。”
官員隻能有妻妾,阮希的身份,就隻能定為仆從。
“下官一個時辰前,收到阮希來信,說您來了此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很尋常的想要巴結大官的模樣,“下官就收拾一番,在此等待。”
孟淮妴道:“如此說來,你等了許久,怎的不過去找?”
不僅沒有去找,甚至還不帶仆從,隻他一人在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