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該死的老女人,比許溥還大上五歲,如今四十有五了,卻得寵十五年不衰,也不知老爺喜歡她什麼,别的女人都可以任她打罵,偏偏不許她動柳枝。
還有,自己明明比她小,卻沒有她皮膚緊緻。
王氏心中嫉妒得發狂,突然又冷靜下來。
莫氣莫氣,她長得年輕些,是因為沒有給老爺生過孩子。
哼,不會下蛋的母雞。
“你雖年長她二十多年,倒也不用喚她‘孩子’,顯得咱們老爺犯罪似的。”王氏冷嘲熱諷地看向柳枝的肚子,“說起孩子,你這肚子,怎麼不見動靜?”
“莫非……是還忘不了你亡夫?”
柳枝還有亡夫?孟淮妴聚精會神地聽着。
柳枝扭着腰,嬌羞道:“老爺龍精虎猛,哪是我那亡夫能比的呀!倒是夫人您,若是不提呀,奴家都要忘了還有個亡夫呢~”
她說起話來,屬于端莊中透着股嬌滴滴,真是又妩媚又沉穩,實在叫人喜歡,看着就是個幹大事的人。
王氏想着要展現她的惡劣,故意上前,擡起手要扇柳枝巴掌。
扇下去的手果然被柳枝握住,緊接着,柳枝一個用力,就把她推到在地。
王氏嬌弱倒地,指着柳枝:“你,你仗着老爺寵愛,如今是越發無法無天了。四姨太生了死嬰還不夠,還要弄死我,坐上我的位置嗎?”
這轉折其實生硬,但她們平日鬥來鬥去,用的就是這些手段,老爺也願意給她們做主,多數時候,都能任由王氏處置。
隻不過,這次是在郡主面前對這最得寵的女人用罷了。
王氏是動不了柳枝的,但若是柳枝讓郡主厭惡,郡主想處置她,就是一句話的事。
柳枝不知王氏今日為何發難,她站在原地,還是笑着:“夫人既要污蔑我,不如到老爺面前分辨分辨。”
王氏看了眼柳枝背後的郡主,想引導柳枝說些大逆不道的話,站起來道:“老爺就是被你這狐媚子給迷的,你既害了人,當是人命官司,綏勻郡主正在許家,你可敢到郡主大人面前分辨?”
柳枝打量着王氏,眼珠轉動,覺得王氏今日很不尋常,又見王氏眼睛偷偷瞄向自己後方,心中想着,恐怕是老爺或她口中的郡主就在那裡。
但若是老爺,應早就站出來了。
看來,是郡主了。
堂堂綏勻郡主,正事不做,跑來後院看戲,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心中冷笑,許家敢讓住進來的,果然都是惡人。
發現了王氏的算計,她說話注意起來:“小小家事,夫人還要請朝廷命官來管,不知是您太無能了,還是您覺得郡主大人太閑了?”
王氏并不是多麼聰明的人,此時被她的言語困住,不敢說郡主閑,但對柳枝說自己無能也是不願的,一時間很是糾結。
“我好像……是有點閑。”
孟淮妴沒有再看下去,落在二人面前。
柳枝料到郡主在,但見到人還是驚了一下。
這撲面而來的氣勢,真真是貴不可言。
她晃了晃神,才看清那張噙着笑意的臉。
綏勻郡主的名聲,可謂是好壞參半,在她看來,是一個有才無德之人。
可如今得見,卻發現郡主的氣質不止是正,而是極正。
她不由得想起,昨日郡主殺大夫的事件。
沒有親眼所見,真是想象不出,為何許溥說她殘暴可怕。
“你叫什麼名字?”
一道平穩沉靜的聲音響起。
柳枝定下心神,比許家其它女子多些膽色,直視孟淮妴的雙眼,回:“草民柳枝。”
“像是随意取的。”孟淮妴展露一個有禮的微笑,“可是真名?”
這樣端莊優雅又溫柔無害的神情……柳枝聲音放輕了,答:“不是,本名……”
她停頓了片刻,後灑脫地一笑,“郡主大人恕罪,草民已忘卻本名。”
“哦?”孟淮妴笑容收起,“身份本拿來。”
不怒自威,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襲來。
柳枝發現,她瞬間變得亦正亦邪。
這,是命令。
柳枝不敢拒絕,轉身去拿。
孟淮妴掃過其它家妓,吩咐道:“都拿過來。”
衆人應下。回來時,雙手奉上一個小本子。
全部都是白底黑字,是為倡籍。
孟淮妴走到方才很嚣張的,看上去也是最年輕的女子面前,拿過身份本一翻,姓名葉軟。
6036年生人,比她還小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