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半夏想着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總要在益州城裡轉轉,下次再來,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就知會了陳永一聲,獨自出了客棧。一出門,恰巧碰到了從外面回來的沈姜,隻看他臉色就知道,又是查無所獲的一天。
沈姜迎面看見半夏,眉宇間略有和緩,問:“姑娘要出去?”
半夏回道:“好容易來益州一趟,總要四處看看才不虛此行。”
沈姜點點頭,指着身後說道:“沿着這條街往前走,有個墟市很是熱鬧。”說完朝半夏微微颔首,就越過半夏回客棧。
“沈指揮”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般開口叫住了沈姜,半夏自己也愣了一下,沈姜轉過身來疑惑的看向半夏。
“沈指揮若是不忙,不妨同去,這幾日都在追查鹽礦一事,或許出去走走換換頭腦,就有頭緒了。”
沈姜垂眸思索了一會,點頭答應:“好。”
二人來到墟市,果然是人潮湧動,熱鬧非凡。
隻是逛街這種事,要麼和愛人說情話,要麼和朋友聊八卦,和同事嘛…
況且沈姜滿腦子官司,隻是一味的跟着半夏走。半夏逛了會兒,便覺得索然無味了。眼看到了午膳時間,半夏提議去附近的酒樓,沈姜自然沒有異議。
于是随便選了一家酒樓,兩人也沒上樓上雅間,隻在大堂坐了下來,點了些菜後靜坐等候。
兩人相坐無言,半夏隻好一味的低頭喝茶 。
這時,外面走進來一個中年人,身穿寶藍色淨面杭綢直裰,腳踏粉底皂靴,右手拇指上,套着一個碧綠的扳指。昂着頭,腆着肚子,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小二見來人穿着考究,趕緊迎上去,弓着腰,滿臉堆笑道:“客官有何吩咐?”
那人鼻孔朝天,拿眼睛斜了小二一眼,漫不經心的說:“拿上來吧。”
就見身後站着的兩個小厮,把一個木箱子擡到小二面前放下,箱子居然還散發着陣陣寒氣。小二笑着問:“您,您看,這是…”
那人不答反問道:“你們的掌櫃的呢,叫你們掌櫃的出來。”早就有機靈的小二,去後面叫掌櫃的去了。
不一會,一個方臉圓鼻的男人從後面走了出來,穿着石青色錦緞圓領袍,身形微胖,滿臉笑意的對着那人拱手道:“不知客官哪裡人,看着眼生,可是頭回來小店?要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見諒”
“你是這的掌櫃的?”那人問。
“客官利眼,鄙人正是這集賢居的掌櫃的,錢貴。”
那人朝錢貴,敷衍的拱了拱手道:“錢掌櫃,久仰。”
掌櫃的連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客官有什麼盡管吩咐。”
那人指着地上的箱子,說道:“今晚我家少主人要在你們這宴客,箱子裡是我家少主人花了大力氣,從雲南弄回來的藏香豬,特意吩咐我送來,讓你們添個菜。”
四周圍着的食客,一聽箱子裡是藏香豬,頓時滿室嘩然。
“藏香豬可是貢品呢,是給宮裡的皇上和貴人們吃的。”
“這藏香豬又叫人參豬,聽說是喝泉水,吃人參長大的,精貴的不得了。”
“隻聽聞這藏香豬,肉質異常的鮮美豐腴,也不知到底是何等滋味。”
…
掌櫃的也是一臉驚奇的打開箱子,看到裡面被冰塊冰着的幾塊肉,連連保證會讓廚子好好做。
那人轉身欲走的時候,又回過頭對着掌櫃暗暗警告道:“今晚我家少主人要請的可是貴客,就好這一口。這肉我可是做了記号的,你要是敢耍花樣,别說你這招牌我給你砸了,你整個店我也給你砸個幹淨。”
錢掌櫃連忙發誓賭咒的保證不敢,那人才放心離去。
此時這邊菜上齊了,沈姜拿起筷子正準備夾菜,見半夏還盯着那邊看,問道:“怎麼了?”
半夏愣愣的有些出神,看見剛才那一幕,半夏不由的回想起,前世在電視上看到的一則新聞。
一女子在海鮮店點了波斯頓活龍蝦後,撅掉了龍蝦的一隻腿做記号,而上餐後卻發現龍蝦的腳都好好的。雖然事後店家回應稱,是服務員上菜的時候上錯了,另外一個包廂也點了龍蝦,在廚房時他們沒有注意,搞混淆了。”衆人對于這件事的看法見仁見智。
剛剛的那一幕,讓半夏瞬間聯想到這個新聞,有什麼東西在半夏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隻聽半夏喃喃道:“移花接木,偷梁換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