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禦花園又如何?你們放開我,我今日非得教訓他不可!”蕭奕玚奮力掙脫開束縛,可當他的拳頭即将落到蕭奕珩身上之時,被他猛地扼制住手腕,那力道猶如鐵鉗一般令他動彈不得,正心生疑惑他怎會有這麼大力氣,整個人就被掀翻在地。
宮人見蕭奕玚重重地摔在地上,仰面朝天,頓時吓得驚慌失措,連忙去扶他。
蕭奕玚痛得龇牙咧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而蕭奕珩茫然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不知自己何時竟有這麼大的力氣,他分明隻是輕輕推了他一下,就讓他摔了一跤。
宮人将蕭奕玚扶起來,他惡狠狠地說道:“我要去父皇面前告狀,讓他治你的罪!”
話音剛落,耳畔就傳來一道不怒自威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蕭奕珩如夢初醒,循聲望去,果然看見他的父皇正緩緩走來,一身黃金滾龍袍在日光下熠熠生輝,襯托着他的無邊威嚴,而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人,那人一襲寬大的煙灰色長袍,頭和臉都被遮了個嚴實,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
宮人趕緊行禮:“參見國主,參見國師。”
不知是否是蕭奕珩的錯覺,他總覺得從一開始這位國師的目光就在他身上流連。
蕭奕玚像見到救星一般,撲到蕭績懷裡向他哭訴:“父皇,您可要為兒臣做主啊!珩弟方才對兒臣大打出手,宮人皆可作證!”
說着,蕭奕玚将手腕上那大片淤青展露出來,蕭績見了狠狠皺了下眉頭:“竟這麼嚴重?”
他又問宮人:“玚兒說的是真的嗎?”
宮人急忙跪在地上回話:“啟禀國主,殿下所言句句屬實,方才五皇子确實打了殿下一拳,還将他推倒在地。”
蕭奕玚宮裡的下人自然幫着他說話,更何況他們說得也沒錯。
于是蕭績頓時黑了臉,冰冷地盯着蕭奕珩道:“才将你從冷宮放出來,你就惹是生非。”
蕭奕珩并不慌亂,沉穩地解釋道:“父皇,兒臣沒有惹是生非,是皇兄先出言不遜,也是他先推的兒臣。”
對于蕭奕珩的辯解,蕭績并未過多在意,反倒是蕭奕玚态度堅決地反駁:“你胡說!我何時出言不遜?不過是問了你幾句在冷宮裡過得如何,你就不由分說地打了我一拳。”
“皇兄為何要撒謊?”
“我沒有撒謊,錦繡和意珠可以為我作證!”
“她們是你殿裡的人,自然會為你作證。”
“那這麼說,你的一面之詞就可信了?”
蕭奕珩本想繼續辯解,蕭績出言打斷了他:“不論是誰先動的手,你在光天化日之下推倒玚兒,使他手腕受傷,這是不争的事實。”
聽到這話,蕭奕玚原本委屈的情緒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竊喜。
而蕭奕珩則百思不得其解,執拗道:“父皇,兒臣并未想推他,是他一再對母妃出言不遜,兒臣氣不過才——”
“你母妃?”蕭績聞言眼神逐漸變得冷漠,嗓音也僵硬了些許,“她不是已不在人世了嗎?從今往後莫要再提她。”
本來還努力想為自己辯解的蕭奕珩聽到這句話頓時心涼了半截,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不知如何咽下,他默然地深吸一口氣,應聲道:“是。”
此時蕭績身旁的那位國師眼底似乎掠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像是憐憫。
“你不顧長幼尊卑的禮數,傷了皇兄,孤罰你去東華門跪上兩個時辰。”蕭績沉穩道。
此言一出,蕭奕玚心裡别提多痛快,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向他投來得意的目光。
此時國師輕飄飄地開口道:“國主,兩位皇子尚且年幼,很多事情都還不懂,縱然犯了錯訓斥一下便好,若是罰跪時被人瞧見,恐有損皇家顔面。”
蕭績說道:“被人看見也無妨,免得說孤嬌縱了他。”
蕭奕珩将曾經的種種都回憶了個遍也沒覺得哪裡“嬌縱”了他,分明是他受的罰最多。
“可是……”
國師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蕭奕玚搶了先:“他将我傷得如此嚴重,罰跪算輕的,何況父皇乃一國之君,金口玉言,國師如此袒護珩弟,莫非不将父皇放在眼裡?”
那國師垂眸瞟了蕭奕玚一眼,感慨這個年僅十二歲的皇長子口齒竟如此伶俐,也不知是跟誰學的這般不講理,隻知道利用皇權向人施壓,若是任由他這樣長大,以後不知會養成什麼樣的性格。
為免國師受牽連,蕭奕珩隻好不再辯解,平靜道:“兒臣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