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了數萬年的九重天今日仿佛被人捅了一個窟窿,各種流言蜚語傳到了滿天神佛耳朵裡,天庭熱鬧得很。
當天族三皇子踏入淩霄寶殿的時候,各路神仙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傳聞那長臨神君前段時間婉拒了與鳳凰族帝姬的婚事,而那門婚事原本是天帝親口應允的,天帝金口玉言,奈何三皇子長臨卻不願意,不僅駁了鳳凰族的面子,還讓天帝失了信譽。
天帝自是勃然大怒,差點降罪于長臨,幸虧有司命星君和東海龍王攔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有些事情總是瞞不住,長臨的母神曦若娘娘得知他在凡間日日與連澈形影不離,立刻找他促膝長談,說得最多的無非就是讓他收收心,切莫感情用事,在人前落下把柄。
長臨并未聽從曦若娘娘的勸告,在她面前表明态度,揚言絕不會娶鳳凰族帝姬。
這話傳到了天帝耳朵裡,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攪得整個九重天不得安甯,朝會之時天帝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素來清心寡欲的衆神官都免不了談論一番。
因此今日長臨突然回來,任誰都看得出事情不簡單。
凡間有句話叫“山雨欲來風滿樓”,用在此時最合适不過。
長臨身穿一襲青袍,踏着不徐不疾的步子踱進殿中,一副坦然的模樣,而與之相對的是天帝鐵青色的臉,似乎在強忍怒火。
長臨雙手平舉于額前,彎腰行了一禮,恭敬道:“兒臣參見父神。”
良久,天帝不情不願地說了兩個字:“免了。”
“謝父神。”
“你今日讓本座召集衆神來淩霄殿所為何事?”
聞言,滿天神佛才明白原來此番是長臨的主意,紛紛揣測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長臨複又恭敬地行了一禮,徐徐道:“兒臣此番是想求父神一件事。”
天帝聽到他這話便猜到他要說什麼,臉色立刻變得陰晴不定,極為嚴肅道:“若是為了那件事,你大可不必提了。”
天帝生怕他當着衆神的面,将與曦若娘娘的那番對話再說一遍,若是讓滿天神佛知道堂堂天帝之子居然要與一個男人成親,那他的臉面在六界算是丢盡了。
所幸長臨并未提及此事,但他接下來說的話比那個好不了多少,甚至還不如當衆承認他是個斷袖。
隻見淩霄殿中矗立着滿天神佛,那身穿一襲青袍的長臨神君撩開衣袍往地上一跪,脊背挺直,傲骨無雙,說出的話不留半分餘地:“懇請父神抽去兒臣的仙骨。”
此言一出,滿座俱驚,無數道詫異的目光向他投來,諸神不是頭一次聽到他語出驚人,但像如今這般情形從未有過。
天帝的臉色瞬間變得青一陣白一陣,身體都僵了,就算他沒開口,諸神也看得出來他現在火冒三丈。
“你……你這是要氣死本座!”天帝一聲怒斥讓整個淩霄殿都抖了一抖,原本面面相觑的衆神頓時安靜下來,看向跪在殿中的那位三皇子。
面對天帝的怒斥,長臨仍面不改色道:“啟禀父神,兒臣心意已決,望父神成全。”
“你可知抽去仙骨意味着什麼?”
“知道,永世不得飛升。”
天帝阖上雙眼,似乎不願再看他,憤怒到極點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良久,淩霄殿中響起一道冷寂的聲音:“修行不易,長臨神君莫要白白葬送仙途。”
長臨不用轉身都聽得出此話是司命星君說的,他并未理會,而是望向天帝,不卑不亢地說道:“父神,兒臣願舍棄仙途,隻在下界當一閑雲野鶴,再不過問九重天之事,懇請父神成全。”
面對他的一再要求,天帝隻覺怒火攻心,自己的兒子竟然當着衆神的面求他抽去他的仙骨,這不是在拿仙途當兒戲,而是在打他的臉,讓他淪為整個六界的笑柄。
司命星君終是看不下去了,站出來道:“啟禀天帝,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長臨辯駁道:“無需計議,還請司命莫要插手此事。”
司命星君好心被當成驢肝肺,見他執意如此,便也不再勸說什麼,憤然拂袖歸位。
天帝一刻也不想見到這個逆子,怒道:“好!好得很!既然你不想要這個仙途,那本座便成全你!”
随着一道驚雷劈下,長臨領了天帝的旨意,獨自走向那神罰台,行刑的神官見了他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拜見長臨神君。”
長臨淡淡道:“不必多禮,我如今已不是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