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幾聲扣響,将美從回憶中拉了出來,祂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什麼事?”
門被推開一條縫,華謹慎地走進來:“祖國大人,我收到消息,塞爾維亞那邊政治危機更嚴重了,遊行活動不斷,我們要不要利用這一點?”
“塞?”美不太想管那邊,且不說已有的問題還沒解決,有瓷護着塞,祂根本不好下手,“算了,繼續關注祂的近況,等個機會。”
“是。”華想退出去,美擡手叫住祂,話音剛落,舉起的手刹那停在空中,走神般遲遲無下文。
華知道祂在思考,便站在身側等。
入夜後的北美天邊總是泛着橙紫,由成排的燈火映着水面反射而來,與建築的暖光交相輝映,歲月如常。
美轉向窗口,慵懶道:“記得南吧?南斯拉夫。”
“是,祂是紅方陣營,外交政策與瓷相似,與我們有過合作,可惜不識時務。”華對這個人的印象已有些褪色,回答得稍遲緩,“祂不怎麼偏向我們,解體也算個好事。”
“嗯,祂跟瓷關系不錯呢,兩人也算患難之交。”不易察覺的笑意。
華不明白美突然提這個做什麼,隻順着答下去:“聽聞祂們之間除了利益還包括一些……不重要的感情?”
“嗯?這是你的看法?”美來了興緻,回眸笑道,“不得不說,從表面上看确實如此,但祂和瓷所表現出來的又能有幾分真?”
“您的意思是……”
“或許南确實對祂有好感,但絕不至于癡迷,更不會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祂早就看出了局勢走向,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意識體對于自己内部的矛盾可比誰都清楚。”說到這兒,美莫名頓了一下,又續道,“南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為自己的孩子鋪路,否則塞現在的處境隻會更差。”
華思索幾秒:“也就是說不管是衆人傳的南一往情深,還是瓷放不下已故之人,都是有失偏頗的?”
“一往情深?放不下已故之人?”美低聲重複了一遍,呵呵笑起來,卻沒有嘲意,似乎隻是單純覺得好笑,“南啊,祂對誰不是深情款款?祂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把寶押在了瓷身上,祂知道這個人禮數必有來有往,倘若某天自己的孩子需要,祂不會袖手旁觀。”
“那瓷又是……”
“瓷那家夥,你真以為祂不知道南的這些算盤?哈,祂心裡跟明鏡似的,什麼放不下,活了幾千年,有什麼放不下?”美哼道,“祂的示弱、讨好,甚至是溫柔,都隻是因為那時的祂付不起失去這段友誼的代價而已,南走後祂怅然的是結局依舊,要說有多難過……”
美冷笑,就此打住。
一席話下來,華反倒有些感慨,這與祂一直以來所理解的出入太大:“隻是表面功夫嗎……真是薄情。”
美挑眉——薄情?實際上祂還沒往這個詞上想。
瓷确實不可能因為哪一個人的離開而失魂落魄,但心中酸楚應當不減分毫。
也許那些較為美好的相處時光都有演戲的成分,也許對瓷來說最不缺的就是匆匆過客,但祂從不薄情。
祂隻是不想沉淪于這些,遲早會失去的東西,何必縱容自己放肆依賴……
美狠皺起眉——自己怕不是瘋了,居然在心裡為那個人開脫起來,瓷對别人倒是情深義重,一提起祂臉色不知道變得有多快,明明自己也幫過祂不少。
華見祂神情變化莫測,知道這兒暫時沒自己的事了,便悄悄退出去,開始安排明天的一系列行程。
與此同時,鐵鎖輕轉,一人開門進屋,又咔嚓一聲關上。
“華。”紐腳下未停,大步上前拉着剛松口氣的華轉入角落,氣壓低得瘆人,“伊拉克那邊要出事,我們可能得撤軍。”
“什麼?”華頭又開始疼了,“祂又要幹什麼?最近還不夠亂嗎?”
“前兩年壓力太大,咱們就陸陸續續撤了一部分,不久前法又派了些過去,再加上國際上戰争不斷,抱怨聲越來越大。”紐雙手抱胸靠在櫃子上,緩了口氣,“祂那邊反抗激烈,再不撤,一旦祂和其祂人沆瀣一氣,我們更吃虧。”
“不行,這邊撤了其它地方也站不住。”華果斷道,“按祖國大人之前的計劃來,可以答應,但先拖着,等風頭過了再說。”
“好。”紐應下,想走又想起一件事,“上次你和祖國大人去瓷家做客,有什麼收獲嗎?”
“你指哪方面?”
“各個方面。”
“……”華沉思良久,認真道,“賠錢了。”
“……哈???”
種花家。
京慌裡慌張地沖進客廳,也不知道該問誰,便直接統一喊話:“爹呢?你們看見了嗎?”
“爹?”正在拉架的雲一拍腦袋,“塞那邊最近不是鬧得厲害嗎?爹開小會去了。”
“開小會?自己一個人?怎麼也不叫我……”知道了下落,京冷靜了些,終于注意到了正揪着渝領子拼命晃的貴,“……這是怎麼了?”
“你那個死天氣能不能不要再打了?!啊?!!”貴氣血上湧,一張臉憋得通紅。
“人家熱嘛……”渝委屈。
“那你瞄準再打啊!兩炮打川,一炮打我,你要幹什麼?!想當老大啊?!!”
“這不有兩炮沒歪嗎……”渝心虛地目移。
貴氣笑了:“那打到想要的天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