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正是一年最熱的開端,炎浪翻卷,蟬鳴滿院。
滬嘴裡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被刺眼的烈陽逼得眯起眼:“爹和京怎麼還沒回來?”
路過的晉打了個哈欠,回道:“京不是在群裡說了嗎?去俄家裡了。”
“嗯?”滬吐掉草,回頭問道,“什麼?什麼時候?”
“三個小時前就發了,你最近怎麼回事?不在狀态啊。”晉點開手機,把證據舉到祂面前晃了晃。
“……啧。”滬倚着門深思少頃,突然道,“晉,你幫我打探一下京的态度。”
剛想去睡午覺的晉停了下來,祂愕然:“京?不是吧?你倆還鬧着呢?我看這段時間京對你一切如常啊。”
滬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是如常,也不如常,眼神不對。”
“……”晉差點翻白眼,“你戴顯微鏡看的?”
“你就說幫不幫。”
晉果斷搖頭:“要是被發現可就遭老罪了,我不幹。”
滬與祂對視片刻,掏出一張黑卡扔過去:“報酬。”
晉雙眼放光,怕祂反悔似的一把塞兜裡:“成交。”祂邊走邊用“小夥子真上道”的語氣道,“我去眯會兒,等京回來叫我。”
“知道了。”
晉走了兩步,忽地想起一件事:“對了,莫那邊你處理好了嗎?”
滬攤開手:“沒,搞不定,至少最近是顧不上了。”
“你之前到底為什麼那麼執着于還人情?”晉還是奇怪。
滬輕抹眼角,遮住了精明的算計:“金錢債算得清,人情債可說不準,這種東西性價比太低,要是能以最小的代價擺脫麻煩,可以避免以後被迫大出血。”
“……你倒一如既往的精打細算。”該說不愧是經濟中心嗎……祂還以為是愛上了。
似乎知道祂在想什麼,滬笑笑:“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之前滬在家養傷,莫來探望過幾次,但每次祂都找借口婉拒了,兩人這麼久硬是一面沒見上。
晉總覺得有哪兒不對,想說什麼又詞窮,最後隻得歎了口氣,搖着頭往房間走。
“也罷,冗雜的感情本來也不适合我們。”
“……”
滬眼神暗了暗,直到聽見關門聲才輕嗯,轉頭繼續盯着門口等。
蟬音聒噪,從四面八方圍襲而來,吵得人心煩意亂。
祂木樁般站着,不知要等多久。
太平洋彼岸,美家。
由于地區時差,這會兒已是半夜,大部分人都各自歇下,隻有三個夜貓子還精神奕奕地在客廳耗着。
天花闆中央的水晶燈吊着細碎的冰菱,于牆上折射出零落的光斑。
華在桌邊倒水,科玩着兜裡的折疊刀,盯着祂看了半天,喂了一聲:“我說,祖國大人今天怎麼不帶你過去?紐上位了?”
華不緊不慢地給第二個杯子倒水,清涼的水聲在這炎炎夏日仿若劇毒的解藥:“你問我?我以為你知道呢。”
科嘁道:“不會又是因為上次那事吧?”
俄亥俄坐在大理石制的浮窗上,蜷起一條腿,右手搭在膝蓋上,疏懶道:“就是因為那一巴掌,也就是湘沒告狀,否則——”祂朝科腦袋做了一個開槍的動作,篾笑道,“你也該挨一槍。”
科選擇性失聰,祂回味般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好久沒見了……”
“傷好了就又浪了?”俄亥俄不屑一顧,“祖國大人讓華留在家裡就是為了看住你,别有事沒事跑去惹火。”
“祂看住我?祂自己都一地雞毛。”科走到窗前彎下腰,與其平視,“還有,你是在教育我嗎?我不自己争取,難道要學你一樣拿着人家不要的東西像個小媳婦似的天天哭?”
俄亥俄冷了聲音:“你說誰是小媳婦?誰哭?找死?”
“呵,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