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費羅斯和阿瑞斯正在風神殿裡雞飛狗跳。
久違的互毆中兩個神都沒客氣。盡管默契地都沒有使用神力,也都盡量避開了往臉上招呼,戰神的嘴角還是破了,風神的額角也青了一塊。
不得不說,酣暢淋漓地釋放了稍許破壞性後,不光是熱愛混亂的戰神精神抖擻,連風神也愉悅了不少。
澤費羅斯懶得再綁上布條,就這樣直接露出了祂的傷眼。
風神平時瑩潤的眼中如今蒙着一層雲霧般的白翳,原本烏黑的瞳仁都失去了光華變成了暗淡的煙灰色。
但澤費羅斯就像沒事人一樣,繼續說起阿瑞斯提到的事:“說說吧,你什麼時候對奧林匹斯的職務變動這麼關心了?外人看來彩虹女神伊裡斯不過是神後赫拉身邊一個女侍,你又是怎麼知道伊裡斯和我有關系的?”
“得了吧我又不瞎……祂不僅像你那樣長着羽翼、能夠操控水滴和氣流,神光的色彩還像厄俄斯一樣鮮豔。”阿瑞斯咕哝着說道,戰神和矢車菊同色的藍紫色眼珠提溜轉動,就是不願意注視風神灰白的傷眼,“現在也沒别人在,你還是變回來吧,這個白眼睛太怪,我看着不順眼。”
“……”澤費羅斯直接翻了個白眼。
阿瑞斯說話還是一樣不中聽。當面就往别人痛處戳,看來是匠神赫菲斯托斯的錘子還挨得少。
真想知道匠神發現戰神不止當面嘴欠,背後還偷偷和美神偷情的時候,赫菲斯托斯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幸好自己并沒有真的徹底瞎掉。不然就算西風神澤費羅斯自己懶得計較,北風神波瑞阿斯也非得沖出來揍殘祂。
澤費羅斯可不想把力氣都浪費在和戰神鬥毆上,也懶得費腦筋和祂争論,這種事還是交給赫爾墨斯去幹吧,反正就算說了阿瑞斯也理解不了。
從自己受傷都過了這麼久,眼看都快到赫利孔山的缪斯文藝慶典了,看樣子阿波羅是不會有閑工夫管自己了。那繼續裝病确實也沒什麼意思。
澤費羅斯認命地歎了口氣,從旁邊花瓶裡的矢車菊花束中随手勾起了兩朵待開的花苞。
柔嫩的花苞早就吸飽了蘊含神力的泉水,風神也不用再多加處理準備,直接就操縱它們往自己的眼睛飄去。
順着風絲細緻的引導,花苞破開澤費羅斯眼中的白翳,穩穩落在了風神的眼窩中。
箭矢狀的花瓣在風神的眼瞳中絲絲漲開,直到完全綻放,漸漸驅散傷痕處猙獰盤踞的灰白。
由矢車菊花瓣重新結成的義眼如藍寶石一般絢麗,風神的眼睛也重新恢複了神采。
做完這些,風神松了一口氣,緩慢地眨了眨眼适應突然過度的明亮。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涼的泉水,對着水面照一下現在的樣子,順便慶祝一下視力的恢複。
矢車菊鮮豔欲滴的藍紫色紋路鑲嵌在風神的眼仁中,比從前黑色的眼珠少了些溫潤穩重,但多了些優雅俏麗。
反正作為義眼隻是暫時用用,這樣已經足夠讓澤費羅斯滿意了。祂的眼傷雖然嚴重,甚至傷到了本源,但因為沒有附帶詛咒,作為風神祂隻要多過些時日就會完全恢複,不至于落下殘疾。
之前雖然多少是風神自己在故意拖着病情,但重獲光明還是讓澤費羅斯心情不錯。
于是風神順便也凝聚力量給戰神也弄了一杯冒着淩冽寒氣的冰泉水。希望這生命泉水的神力也能短暫洗一洗戰神那因為過度沉迷簡單重複的殺戮血腥而變得越來越空白的腦子。
澤費羅斯婆娑着陶杯的邊緣,斟酌着開口說道:“這事說來話長。關于赫拉這次非要赫爾墨斯卸任神使的事,首先自從赫爾墨斯來到奧林匹斯之後,赫拉早就對此不滿,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發作。”
赫拉畢竟是阿瑞斯的母親,關于赫爾墨斯幫宙斯掩藏行蹤,幫忙照顧神王的那些情人和私生子們的事,澤費羅斯也不好說得太直白,雖然祂也懷疑阿瑞斯會不會在乎這些。
“而且你還記得你妹妹赫珀在宴會摔倒,因此被宙斯以失禮為由卸去了斟酒之職的事嗎?從那後宙斯就讓祂的水瓶侍者伽倪墨得斯保管神宴上所有的神酒。實際上大家都知道,伽倪墨得斯隻聽宙斯的話,而宙斯也一定會将這些能夠給予凡人不朽的仙馔密酒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赫拉當然不會眼睜睜看着宙斯在人間的一個個情人和私生子被賜予永生、與神明并肩。
“宙斯讓自己的侍者奪取青春女神的侍酒神職,意外還做得不錯,讓赫拉也找不到祂的錯處。這次正好宙斯的好幫手赫爾墨斯被祂抓住,赫拉就以牙還牙,讓自己的侍女伊裡斯代替赫爾墨斯的神使之職。也作為神後的眼線盯着宙斯,讓祂不能像赫爾墨斯在時那樣自在,而是變得束手束腳。”
可能是因為用了戰神的矢車菊作為義眼的緣故,澤費羅斯對戰神也多了些耐心,難得有心情來為阿瑞斯掰開來講解了一番。
不過祂也有點不明白,向來不關心奧林匹斯核心權力變動的阿瑞斯這次怎麼這麼敏感。甚至為此特地跑來探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