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果然還是不食人間煙火、天生就有本源和神格作為依托的泰坦神啊。赫爾墨斯摸着自己光潔的下巴感慨道。
“嗯哼,我也隻是猜測,反正我那時候是饞肉饞得不行。”
赫爾墨斯面露惆怅地回憶着自己的幼年,用金杖敲了敲自己肩上刻有神使紋章的别針。
“畢竟不像你們天生就有完整神格泰坦神祇。我們這些新神雖然有繼承來的神力,卻沒有穩定的本源作為依托,隻有神軀勉強作為容器……像我也是在人間有了穩定的信仰後,才令神軀成長到算差不多成年的樣子。”
“更何況别忘了狄俄尼索斯的母親本來就隻是凡人,你看祂的表現也明顯比起神更接近人類。人類之子要想長大肯定是不能不吃肉食谷物的,也許祂吃些牛肉面包什麼的,神軀也就能長大了呢。”
口才之神說得有理有據,何況事實本就勝于雄辯,澤費羅斯也想到了赫爾墨斯年幼時盜竊阿波羅牛群與宰食神牛獻祭諸神的著名事迹。
“你說的沒錯,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澤費羅斯從善如流,“試試總沒錯,不就是神牛肉嗎。别的不好說,神牛還是不難弄到的。”
“所以我們現在是要去找我親愛的哥哥阿波羅了嗎?”赫爾墨斯眼中亮起了八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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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我們還是去偷阿波羅的吧。”赫爾墨斯由衷地勸說道。
“哈?你在說什麼,來都來了,而且赫利俄斯的神牛不僅比阿波羅的神牛要多,神力也更強。”
澤費羅斯不知道平時誰也敢偷的赫爾墨斯為什麼突然開始打退堂鼓,“你又不是沒偷過赫利俄斯的東西。而且還是祂最重要的黑曜石劍和象征神位的日暈冠冕,比起來幾頭牛能算什麼。”
“我之前偷祂的寶物也隻是偷出來玩幾天,總歸是要送回去的。”赫爾墨斯為自己辯解,“咱們這次偷牛可是打算拿來喂那個小子吃,到時候赫利俄斯找我要回祂的牛,我拿什麼還祂?”
“你都是奧林匹斯主神了,怕祂幹嘛?祂又不能把你丢到地獄塔耳塔羅斯裡去。再說你之前偷光明神的牛吃的時候不是膽子挺大的嗎,怎麼不見你害怕阿波羅的銀箭?”澤費羅斯根本就沒把赫爾墨斯的理由當回事。
當然是因為阿波羅實在太好糊弄,一個龜殼做的裡拉琴就夠打發祂了,要換了赫利俄斯,非得扒下我一層皮不可。赫爾墨斯腹诽。
太陽神赫利俄斯出名的脾氣急躁,神力又爆裂炙熱,連宙斯無事都不願去觸祂的黴頭,何況祂了。
再說陽光之下赫利俄斯無所不知,這邊神牛一丢,赫利俄斯閉着眼也能猜出和自己盜竊之神赫爾墨斯有洗不清的關系,風神畢竟是祂外甥,最後被算賬的還不是祂赫爾墨斯。
即使白天太陽神在高空天穹駕馭日辇一時抽不出空,早晚也會有騰出手的時候,赫爾墨斯雖是永生的神明不會被太陽活活曬死,也難保不會被赫利俄斯燃燒怒火的雙眼灼傷。
到時候我不還是得去找阿波羅去治療,預言之神還是會發現祂和風神偷牛的事,何必還要費兩趟功夫呢。
還不如一開始就勸風神去找阿波羅,說不定祂阿波羅還得謝謝我呢。
“太陽神的牛群确實比阿波羅的那些還要肥美健壯,但那可是标記天曆時序的神牛啊……這真的能随便吃嗎?”赫爾墨斯最後掙紮道。
“放心,這種小減員影響不了時序。赫利俄斯的牛群數目實際上比年曆的天數多多了,就算沒有多餘的牛,隻要一次缺失不超過一個月的天數,塞勒涅在下一年都會幫祂補閏月回來的。”
澤費羅斯不知道那邊赫爾墨斯心裡的算盤已經打得劈啪作響,已經盯住了四頭正值青春、一看就知道肉質鮮嫩非常的小牛。
“再說赫利俄斯之前為了搭上宙斯與歐羅巴之子米諾斯,光是在人間克裡特島的婚宴就宰殺了不下二十頭神牛,更别說供給神界的了。狄俄尼索斯可是宙斯親自孕育過的神子,最後的天生不死者,吃祂的幾頭牛怎麼了?别人想供奉還沒有這個機會呢。”
澤費羅斯調動神力,在挑選好的健壯小牛身上打上了閃爍的神印記号,冷笑道:
“按理說那象征秩序中時序節氣的牛群本就有我的一份,隻是我神格剛穩固的時候赫利俄斯推脫說沒必要分開來養,後來我每次跟祂要祂都找各種借口不給,呵呵。
再說,我從日落之地替赫利俄斯牽過那麼多次祂那太陽馬車滾燙的缰繩,本就是祂欠我的報酬。就算宙斯親自來判,忒彌斯在上也能證明是我有理。”
赫爾墨斯:“……你說的好像确實很有道理。”
“而且我也好久都沒吃過肉食,說起來也有些饞了。我早就想嘗嘗你烤牛肉的手藝,多抓幾頭,到時候咱們再跟你那時候一樣,給諸神也獻上祭禮,量也沒人搭理赫利俄斯,氣死祂。”
澤費羅斯預想到赫利俄斯被氣得跳腳又拿祂沒辦法的樣子,笑容加深,面上都透出了幾分興奮的神采,摸出平時用來囚禁狂風的口袋遞給赫爾墨斯,拍了拍祂的手臂:“剩下就看你的了,盜竊之神。”
本來還有點動搖的赫爾墨斯很輕易就被澤費羅斯說服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赫爾墨斯活動了一下手腕,愉快地接過風神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