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風神?”小愛神厄洛斯皺着眉頭問道。
“如假包換,敬愛的愛神厄洛斯。我是黎明女神厄俄斯之子,西風澤費羅斯。”
西風神澤費羅斯看着面前長着漂亮金發的俏麗男孩一臉嚴肅地皺着眉頭,小翅膀還在不斷扇動,即便知道這位神祇實際上比自己要年長,也還是頗有幾分忍俊不禁。
但對方畢竟是繼承自原始神之一、擁有予奪愛欲之權的神祇,又是主神阿芙洛狄忒的神子。相比之下澤費羅斯身為勉強靠家族威名才能跻身奧林匹斯的邊緣神祇,即便對方是個可愛的幼童樣貌,祂還是勉力保持面上的端正謙卑。
澤費羅斯自己就是生來有着羽翼的神祇,隻是屬于祂的那一份微薄的西風神力并不難掌握,因此祂很快就是如今完全成人的身形,祂幾乎也不記得自己像現在面前的小愛神這樣大小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又都在做些什麼,不過也不外乎就是與風一同遊蕩。
現在看到厄洛斯撲扇小翅膀的樣子,澤費羅斯雖然已經在母親黎明女神口中聽過了許多關于美神阿芙洛狄忒與祂的神子愛神厄洛斯是多麼陰險的言論,但内心還是忍不住對這個俊俏可愛的小愛神有了幾分親近,于是也格外有耐心。
與西風神的好心情不同,被風神從半空生生撞出來的愛神厄洛斯現在的心情十分惡劣。
祂原本是隐去身形飛在那裡執行神務的,卻一下子被這股猛烈的風卷出去不知多遠不說,還毫無準備就顯露了自己神祇的面容。
厄洛斯原本就不喜歡在人間工作,在大地上辛苦追逐那些人類或是甯芙并不比在神界埋伏那些傲慢大意的神明輕松多少,事成之後獲取的力量卻稀薄得可憐。
但美神阿芙洛狄忒特地交代祂最近都不要在神界到處亂逛,厄洛斯雖然不知道原因,不過既然真正掌握權柄的母神已經這樣說了,祂也隻能聽從命令。
今天祂從黎明女神駕車出發開始就已經在人間忙碌,到現在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看起來能帶來點可觀收獲的目标,剛剛祂正在追逐那個出衆的甯芙仙女,隻是還沒等拉起弓箭,就被突如其來的邪風撞得東倒西歪,直接失去了獵物的蹤迹。
厄洛斯看着面前同樣現出身形的西風神澤費羅斯,對面的風神明明是提坦之戰後才誕生的神祇,卻已然是完全成熟的高大身形,還能夠随心四處來去,而不是如自己一樣隻能在母神的裙袍旁邊當一個點綴,即使手握神弓也隻能聽命而動。
看到對方作為風神也與自己同樣生着一對白色的羽翼,卻完全不像自己這樣小巧可笑,風神那雙羽翼也和祂的神軀一樣的修長俊美,隻會讓人感到力量與美麗,而不像自己的翅膀那樣,仿佛隻是用來玩笑的精緻裝飾。
對方雖然沒有像有些神祇那樣當面就對自己的樣貌流露不屑或嘲弄,甚至還格外禮遇與客氣,但對方微微躬身、低下頭俯視着自己的樣子,還是沒由來地讓隻有小孩身軀的愛神厄洛斯感到了幾分對方仿佛在狗眼看人低的惱火。
“我辛苦找到的獵物都讓你給攪沒了!你要怎麼賠我!”
得知面前的神祇就是黎明女神厄俄斯的神子,厄洛斯心中立馬填滿了破罐破摔的怨氣。
反正原本自己與黎明女神有着舊怨,也不怕再得罪徹底一點。
厄洛斯平時本來也不是什麼熱愛挑釁的神祇,在神界也多是老實按命運指引或是母神安排執行神務。
隻是不好說是因為連番被打擊外形的倒黴、還是祂難以否認的欺軟怕硬劣根性,即便心底知道不是對方的錯,但在面前這個看起來溫和可欺的黑發風神面前,心情暴躁的小愛神終于還是沒忍住撒起潑來。
“實在是抱歉。不知道您的目标為何?請讓我來幫助您吧。”聽到小愛神的埋怨,澤費羅斯沒有生氣,而是誠懇地說道。
聽到西風神說要幫助自己,愛神反而愣住了。
*
“是橄榄色眼睛、紮着深棕馬尾辮、個子很高的泉水甯芙。”厄洛斯小聲對澤費羅斯說道。
重新回到厄洛斯方才那片山崖,澤費羅斯和厄洛斯一同小心掩藏在空中,操縱風信往厄洛斯指示的方向探去。
原本閑散遊蕩的風靈們得到命令,馬上按西風神祇的指示,四下探索起來。厄洛斯甚至還沒來得及質問澤費羅斯這些細弱的氣流是否真的能探查到大地機敏的女兒,關于目标位置的訊息就已經傳來。
愛神驚訝地感覺到身畔周圍的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正在輕輕牽引着自己,很明顯是想要帶自己前往哪裡。
“走吧。”旁邊的西風神卻很坦然,沖愛神示意跟上這些風元素的指引。
厄洛斯半信半疑往那些風指示的方位飛去,沒想到還真的見到了祂一直在追蹤的目标。那個神力在姐妹中格外出衆、同時也格外警覺的甯芙,卻仿佛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隐藏在半空的獵人鎖定,還在山崖下的潭水邊愉悅玩耍。
澤費羅斯也看到了那邊的甯芙,沒有再出聲,隻是回了旁邊的厄洛斯一個眼神,随後就靜靜後退,屏下了周圍搗亂跳躍的風靈,給愛神留下施展神力的空間。
象征愛神權力的黃金神弓顯現在厄洛斯手中,經過細微的掙紮後,小心地凝聚神力彙成鉛頭箭矢,纖秀的手臂拉起那精巧的弓箭,箭尾輕輕抵在厄洛斯秀美的唇上,随着愛神的一呼一吸而微微起伏着。
即便厄洛斯隻是孩童的樣貌,那弓箭也似人類幼子的玩具一般,但愛神面上認真的神情和那箭簇上流動的神力都讓一旁的澤費羅斯也忍不住放緩了呼吸。
凝聚愛欲之力的箭羽無聲無息地飛出,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準确無誤地牢牢紮入了那個泉水甯芙的前心。
而對方隻是打了個微弱到幾不可見的寒顫,就繼續毫無所覺地撩動着那清涼的潭水。
“好了。”随着箭矢化去徹底融入了那甯芙的心髒,厄洛斯終于放松下來,長舒了口氣,臉上也有了些笑容。
“就隻要這樣,然後她就不再會燃起愛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