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好厲害，我以後也會像你一樣厲害嗎？”

“那些甯芙她們說我和你還有母神不一樣……她們說我隻是凡人，根本不應該生活在奧林匹斯。”

“我甯願從來都隻是一個普通人，也不要你這樣的神當哥哥！你是高高在上，你根本不懂！”

“我決定要回到人間去。即便我待在奧林匹斯，我也不屬于這裡。我和我的父親不一樣，我不要依附你們生活。”

“那個阿喀琉斯也與我一樣，隻是半神罷了，反正我隻是早晚要死的凡人，我甯願死在戰場上。尊敬的西風神，你就安心地支持‘必然會勝’的希臘聯軍吧，我特洛伊聯軍有美神阿芙洛狄忒和戰神阿瑞斯的支持。”

……

“哥哥，我隻是凡人，我早就死了。”

門農笑着說道，矢車菊一樣藍紫色的眸子閃爍着笑意，披散的白金色的長發像有生命一樣微微晃動着。

澤費羅斯伸出手，門農的長發親熱地纏上祂的手指，涼涼的，像細細白色的小蛇，在祂掌心貼了貼，随後又散開了。

“對不起。”

西風神收回手，看向被自己刻意遺忘許久的弟弟，

“我，我還是失敗了。哪怕我沒有坦誠神明的身份，我也還是搞砸了。雅辛托斯也還是讨厭我。”

“你以為我真的是因為你是神明才讨厭你嗎？”門農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嗤嗤笑了起來。

“你難道不是因為我和母親都是天生的神，而你卻不是，也成為不了，所有才怨恨我們嗎？當初你質問我阿喀琉斯的母親能夠為了讓他刀槍不入把他浸在冥河之中又用天火煅燒我們卻沒有這樣對你……

赫爾墨斯告訴我狄俄尼索斯是你的轉世，我信了，我以為你也成為了強大的不死者，你就不會讨厭我了，但是赫爾墨斯騙了我，狄俄尼索斯說祂從來不是你的轉世。”

西風神看着門農自顧自笑得直不起腰，更覺胸中憋悶，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我見到雅辛托斯……他是沒有神力又沒有母神照顧的半神，我以為這次我隻要在他面前一直是個不如他的普通人，他就不會厭惡我了。”

“我該說你什麼呢，你到現在也還是沒明白。”

門農好像終于笑夠了，重新站直身體，無奈地說道，

“我不是因為你是西風神所以讨厭你，我是讨厭你是我哥哥……看來神明也不過如此，你們就隻是幸運而已，除去你們的神力，你們的靈魂又比人類強在哪裡呢？”

“我以前也說過，命運不是我們自己能夠選擇的，不論是出生作為神還是人，都是改變不了的。”

西風神有些煩躁，“我想救你的，但是阿波羅……”

“光明神是命運眷顧的神谕者，強大卻不在預言警告中沒有威脅的宙斯神子，祂本來就沒必要冒着危險去反抗什麼的。”

門農歎口氣，“果然，我還是讨厭你們。”

“這裡是？……你現在是什麼？”

西風神沒有繼續就阿波羅說下去，轉移話題問道，門農的靈魂應該已經回歸冥府，而自己是不死的神，此處像是一個純白又看不到邊緣的盒子内部，四周空無一物，分不清白天黑夜，也沒有一絲自己能夠鍊接的風靈。

“這是你的夢。我的身體已經歸于大地，靈魂現在冥府。最終還是借的你和母親的光，現在身居末職。……這裡也隻是你幻想出來的影子罷了。”

門農說道，“不過你要小心了，那個關于神座的預言就快要到了。冥府地獄中的那些魔神囚徒一天比一天躁動，祂們可都在盼着新的君主放祂們出來呢……”

“那個預言中的銀發風神就是我嗎？那個從死亡中歸來的神子到底是誰？”西風神趕忙追問道。

“從死亡中歸來嗎……”

門農重複了一遍，饒有興緻地說道，“我從冥府認識幾個人類的先知，他們說的預言好像是從天火中走出的神子、或是從冥府歸來的神子……不過也差不多了。”

“反正都不會是阿波羅。”門農好像有點奇怪的高興。

“你為什麼總是提他？”西風神有些不自在，

“因為祂當初一開始拒絕幫助特洛伊，害死了你嗎？在你去世後，祂好像也因為希臘聯軍對祂不敬，轉向幫助特洛伊了……不過特洛伊還是敗了。”

“都那麼久的事了，我才不在乎希臘特洛伊什麼的。說到底，親手殺死我的也是阿喀琉斯，阿波羅本來就沒有責任違背祂的法則來救我。阿喀琉斯現在也算我的同事，他其實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讨厭。”

門農聳聳肩，“我就是單純讨厭阿波羅而已。”

這話接不下去了，澤費羅斯閉上了嘴，環顧四周，琢磨怎麼能從這裡出去。

“别着急哥哥，你那個一樣長翅膀的好夥伴馬上就會來拉你出去了。”

門農知道西風神想的是什麼，頗為愉快地說道，“還有祂的妻子，說不定很快也會是我的同僚……”

【澤費羅斯！澤費羅斯！】

周圍混沌的白色布景開始晃動，西風神擡頭，上方的白色頂幕仿佛被撕開了一角，能隐約看到外面真實将明的天光。

愛神厄洛斯從縫隙間擠了進來，落在澤費羅斯的身旁，警惕地轉向旁邊的門農，“你是厄俄斯後來生的那個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