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您說的,對方那麼完美,那為什麼一定非要您的弟弟呢?”
聽完澤費羅斯掩飾過的對于雅辛托斯的追求者阿波羅的說明,那個姜紅色頭發的男孩有些不理解地繼續問道。
“越是這樣條件優渥過人的男人,就越是容易轉移對情人的興趣,就像羽毛豐盈的鳥兒也不會隻在一棵樹枝上歌唱。”
旁邊又有一個褐色長發的男孩道,“說不定那個男人很快就會離開的,您的弟弟還是會留在您身邊的。”
澤費羅斯知道他們說的沒錯,對于神祇來說,祂們的戀情基本都是如此。
那些高傲的神明往往短暫地被弱小的人類或者甯芙吸引,抵死纏綿一段時間後,就翩然離去,徒留下昔日情人懷揣着與神明相戀的驕傲與記憶,獨自撫養着兩人的孩子。
但雅辛托斯不一樣,如果按照甯芙預言中所說的,他是等不到阿波羅厭倦的那一天的。
他會死在最好的年紀,死在那個光明燦爛的神明最愛他的時候。
如果澤費羅斯的惡意揣測沒錯的話,作為人類的雅辛托斯、他的生或者死、他的情感和靈魂,很可能都隻是可以被随意操控和舍棄的棋子,是那冥冥混沌之中掌控古老命運定數的阿南刻用來對抗預言權柄繼承者阿波羅的工具。
被命運絲線纏身的雅辛托斯會以他那年輕美麗的鮮活生命,化成那定數中的命運刺痛阿波羅心扉的利箭,要令這驕傲的神祇屈服于命運本源神力的掌控,變成隻能被動傳遞神谕的學舌之鳥而已。
雖然不知為何,本應由預言之神阿波羅掌握的神谕竟然透過一個甯芙先知洩露了些許,但既然如今已在局中,澤費羅斯哪怕賭上自己的神位,也一定要令命運的河流改道。
更何況還有自己的私心。
“因為我不允許他們在一起。哪怕暫時的也不行。”
澤費羅斯不僅是在回答男孩們的疑惑,也确認了自己一直不定的心思。
“所以,我應該做些什麼?”
*
痛定思痛、暗自進步後的澤費羅斯,帶着安多公館導師們的殷切期盼,終于來到了斯巴達城郊的森林。
澤費羅斯今天難得特地換上了方便打獵的短袍,當然不是心血來潮想要上陣打獵,而是為了插足在都愛好射獵的阿波羅和雅辛托斯之間,以防他們有借口甩下自己。
既然要拆散他們,就首先要加入他們。
之前自己去幫助愛神厄洛斯籌備婚禮、無暇再來陪雅辛托斯時,澤費羅斯令風使化成的人類分.身假扮驿者送信去王宮,給小王子的理由是老家兄弟結婚。
雖然也能夠派去風的化身代替祂自己,繼續前往森林中去赴與雅辛托斯的約,但澤費羅斯想要更像個普通的人類那樣和小王子相處,因此每次哪怕不能以本來面目相見,也都是祂自己神祇的軀體親身化成的凡人陪着小王子。
況且就算控制分/身也是需要分出祂的部分神力意志。
澤費羅斯忙着與愛神厄洛斯布置新的聖所神域,還要以風神之力保持浮空島常懸在空中而不墜落、四時如春,已經耗去了祂不少精力。
西風神不僅難以分出神志再控制分/身,連周圍用得上的風使也都被祂調來建造宮殿,才沒有來得及趁早發現森林中的風聲,因此令阿波羅得以趁虛而入。
澤費羅斯暗下決心一定不能再讓他們離開自己監視的範圍單獨相處。四處原本懶洋洋的風也在祂的命令下都不得不精神起來,開始無一遺漏地彙報雅辛托斯的事情。
經過風帶回來的消息,今天雅辛托斯還沒有從王宮中走出來,澤費羅斯終于稍微安心了一點。
已經全副武裝好的西風神深吸一口氣,準備布好陷阱來守株待兔。
西風神一邊轉動調整着指節上用來扣動弓弦的扳指,一邊在腦海中溫習演練着自己昨晚已經規劃好的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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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拆散一對剛剛開始暧昧的情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幻想破滅。
這是那個姜紅色頭發的男孩,安多公館公認最穩重成熟的艾倫導師傳授的秘法。
“在愛欲剛剛開始萌芽的時候,兩個人對彼此都還未深刻了解對方。讓他們彼此吸引的還是很表面的身份外貌,還有就是好奇心和想象力。
如果在這時候能夠戳破他們的幻想,讓他們發現對方的醜陋,驚覺自己眼中的情欲對象原來不過如此,那剛點起的脆弱火苗也就會馬上被掐滅了。”
——艾倫
人間果然是卧虎藏龍,連愛麗舍巷的酒館都藏着偉大的哲人。
澤費羅斯馬上對艾倫的教導深以為然,馬上開始思索如何才能讓阿波羅和雅辛托斯對彼此幻滅。
這次還真的讓西風神想到了幾個好主意。
澤費羅斯自己作為遊蕩在奧林匹斯邊緣的提坦神,要論硬實力的話,不論在哪方面,都難以與宙斯強大的神子阿波羅正面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