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之中,再次化身成普通人類澤文的西風神澤費羅斯,正在深呼吸。
隻是今天的澤文一改平日的溫雅清俊,換成了方便動作狩獵的利落短袍。
西風神蘊含神力的烏黑長發被祂以神力抹成堪堪及肩的長度,以織風的發帶束起搭在肩上。
再次做了一番心理準備後,澤費羅斯拿出自己以神力化成的弓箭挎到肩上,又拿出剛剛從匠神那裡拿到的風神臂環戴到自己的手臂上。
如果愛神厄洛斯在這裡,肯定會為改頭換面的西風神而發出啧啧驚歎,但澤費羅斯的内心此刻是視死如歸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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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澤費羅斯就已經下定決心,為了避免預言中可能出現的悲劇,自己勢必要攪黃阿波羅與澤費羅斯的相戀。
但是應該怎麼做呢?
澤費羅斯雖然自诩人間百事通,不知道聽風帶回來過多少精彩荒誕的愛情故事。
更是因為與愛神厄洛斯私交甚笃,不管在燃燒着冥火的冥河之畔、還是在奧林匹斯雪峰之上,都見慣了為愛所困的癡男怨女。
但要說如何拆散一對将要燃起愛情之火的命定眷侶,西風神隻能說一籌莫展。
澤費羅斯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讓愛神厄洛斯直接給阿波羅或者雅辛托斯來上一記灌滿鉛烏、足以澆滅一切愛欲的神箭。
但是厄洛斯也說過,自發産生的愛情如果足夠強烈,是能夠沖破祂神力設下的圍障的。
畢竟祂還不能完全掌握原始的愛欲之力。
自發熊熊燃燒的愛欲/火苗能為原始古老的“厄洛斯”帶來神力的增長,蠢蠢欲動的古老神力不會任由新生神祇厄洛斯以祂的意志奪走祂到口的美食,這時候作為神祇的厄洛斯的命令也就失去了對本源神力的絕對掌控。
即便上次厄洛斯因為神殿被毀的刺激突然長大了些許,但恐怕也仍然不足以完全控制祂繼承的力量。
作為令強大的神明阿波羅神魂颠倒的愛欲/火焰,恐怕就是原始愛神之力不會放過的饕餮盛宴。
刨去通過愛神厄洛斯的鉛箭這一條,澤費羅斯能夠想到的辦法就隻剩下簡單粗暴的把他們兩個隔離起來,比如擄走雅辛托斯,把他關在阿波羅找不到的浮空島上,阻止他和阿波羅見面。
但顯然自己是不能這麼幹。先不說厄洛斯願不願意再多得罪得罪阿波羅,澤費羅斯也不想這樣對待雅辛托斯。
雅辛托斯是驕傲的小王子,他應該成為一個強大獨立的男人,而不應該失去自由被困在一個澤費羅斯認為安全的地方。
如果反過來要阻止阿波羅……
如果愛神厄洛斯願意幫忙,自己再叫上另外三個風神的兄弟,祂們加起來一起對付阿波羅,可能四舍五入自己還能剩個落荒而逃吧。
能與光明之神阿波羅有一争之力的,恐怕隻有那位明眸銀铠的智慧女神雅典娜。
澤費羅斯苦笑。
正在西風神絞盡腦汁時,悠悠的風聲突然為澤費羅斯帶回了一絲帶着魅惑意味的管弦樂聲。
這是斯巴達王都那條有名的愛麗舍巷用來吸引貴客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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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澤費羅斯聽到了愛麗舍公館的樂聲後,突發奇想自己或許可以到那裡去拜訪“專家”,請教能夠攪散同性/愛侶的手段。
這一次,有了目标的澤費羅斯很堅定地走入了富麗堂皇的安多公館。
西風神雖然在諸神盤踞的奧林匹斯中不算什麼人物,但在人間,即便祂作為澤文已經化作人類弱化神性,祂的到來也足以令公館沸騰。
更何況熟悉人間的澤費羅斯清楚,人類辦事都是靠權力與财富開路。
異鄉者澤文沒什麼人脈,所以祂剛一進門就遞上了五枚金光閃閃的金币。
然後西風神還不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一群清涼俊俏的少年旋風一樣地卷進了最寬敞嚴密的包廂。
澤費羅斯糊裡糊塗地就被熱情的少年們拉着坐下、圍着祂輪流敬了幾圈在人間已經算得上醇美的葡萄酒。
看他們還有些稚嫩的清秀臉頰都浮起了微醺的紅暈,澤費羅斯擔憂他們會不會喝醉之餘,才剛找到空隙提出了自己的困擾。
“怎麼拆散一對相戀的情人?”
聽到澤費羅斯疑問的少年們先是面露驚訝,随即就都或直接或暗暗地笑了起來。
“是您心愛的男孩嗎?”
“不是,是我的弟弟。”澤費羅斯飛速思考着怎麼能既不使情況失真又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尴尬,“我弟弟才剛成年,還很年輕,那個追求他的男人太老了。”
澤費羅斯心虛,阿波羅比雅辛托斯年紀大出許多不假,但自己比阿波羅還要老多了。
周圍圍着的男孩們聽到澤費羅斯編的理由卻都咯咯笑了起來,“您還真是疼愛您弟弟,我們這裡最年長的艾倫也要半年後才成年呢。”
澤費羅斯被少年們的笑言弄得啞口無言。
“那您說的那個男人想必已經青春不再,您的弟弟還是愛慕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