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瑾腿腳不便,下馬車的時候是由玉蘭親自攙扶着她走下,這前腳剛下馬車,就看到沈府張管事出來迎接。
李容瑾笑的得體:“張伯伯。”
張管事面色凝重,隻說句:“大姑娘,老爺請您進去一趟。”
李容瑾進入帳内後,先是看到秦氏和沈書瑤得意洋洋的笑臉,之後是沈恒陰恻恻的目光。
她還未說什麼就聽到沈恒厲聲道:“跪下!”
李容瑾心想,自己多半是被秦氏母女給擺了一道,在未弄清楚事情起因之前她不能輕舉妄動。
她依言跪在地上,隻是腳上有傷導緻她跪下的時候險些踉跄摔倒。
李容瑾挺直腰闆,正色道:“敢問父親,女兒何錯之有?”
“你還有臉來問我!”沈恒氣結,險些将桌案上擺放着的書卷向李容瑾砸去,他強忍怒意道,“讓你姨娘來說說吧。”
李容瑾看向秦氏。
秦氏清清嗓子說道:“大姑娘是有所不知,現在外面因為你自己的事情,把老爺傳的有多難聽,身為女子本就不應太多抛頭露面,而你不僅成日往外跑,還與那外男糾纏不清,你可有想過把你父親的顔面置于何地?”
沈書瑤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是啊,姐姐釣着季大人不說,還成日與裴大人糾纏,剛剛春獵宴上又去勾搭了昭定侯,這無數雙眼睛看着呢,姐姐竟也不知檢點。”
“我可是看到,在這春獵宴剛開始沒多久,姐姐就東張西望的着急離開,随後不久裴大人也就跟着去了,如今姐姐又坐裴府馬車回來,這走路都是一搖一晃的……”
說到這裡沈書瑤擡起自己衣袖遮住臉上的表情,做出一副嫌惡的模樣,她話裡話外的都在向沈恒暗示着李容瑾與裴燼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玉蘭看不下去了,幫自家姑娘解釋道:“老爺事實并非如此,姑娘隻是腳受了傷,有些腿腳不便而已。”
沈書瑤不悅:“賤奴!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沈恒面色沉重看向李容瑾:“蓉兒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李容瑾道:“回父親,女兒清清白白,并未做出什麼對不起父親和對不起沈家的事情。”
說到這裡李容瑾話鋒一轉,看向秦氏母女:“倒是姨娘和妹妹,尚未知曉事情原委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污蔑我,究竟安的什麼心思?”
秦氏一噎,呵笑道:“妾身哪敢做什麼愧對老爺的事情,隻是有些懷疑大姑娘罷了,老爺您好好想想,這大姑娘先前性子溫吞,遇到事情都不敢辯駁的,如今倒是油嘴滑舌學會噎人了,這倒不足以證明什麼,但大姑娘先前久居深閨,可是從未了解過什麼機關術的,如今既能造的弓弩,又有春獵弓箭,還學會與外男私相授受,這樁樁件件的可不像是之前的大姑娘能做出來的……”
秦氏瞥了眼沈恒,隐晦含蓄道:“都說這大病初愈有些變化也是合情合理,可大姑娘這哪是變化啊……分明就是被什麼邪物給盯上了吧。”
“荒唐!這世上哪有什麼妖魔鬼怪的。”
沈恒明顯是不相信的。
但秦氏又道:“可這邪物不得不讓人提防啊……老爺,季大人就是因為和大姑娘走的近了些,今日意外被黑熊襲擊,而陛下用了大姑娘做的弓箭,這春獵變的人心惶惶的,試問老爺,這春獵關乎民生,哪年不是順順利利的,如今隻要是大姑娘摻手的事情,都變的事與願違了。”
沈書瑤也道:“還有我……父親,自從姐姐大病初愈後,我與姐姐走的近了些,外面就開始造謠說女兒心術不正,僅僅憑一個花紋就說京城才女名聲作假,這麼多年都是這樣的,為何突然姐姐出現後,就變得格外不順利了呢。”
李容瑾辯駁道:“你偷盜我的作品,我不過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罷了,這件事情父親也知道,比賽當然裴大人也是親眼目睹。”
“這,這……”沈書瑤眼神有些慌亂,“這麼多年我京城才女的名聲都是有目共睹的,母親更是看着我寫詩作畫,要是真的有假,旁人能不知道嗎?都說這妖詳帶來的厄運不容小觑,請則家門不幸,重則國家危矣,姐姐還是讓我娘為你尋個高人瞧瞧吧。”
看來今日秦氏是不可能輕而易舉的放過她了,如今怕是想不到什麼對付她的辦法,便聯合沈書瑤一起陷害她是什麼妖物。
李容瑾心中冷笑。
這世間哪有什麼妖物,都是人心中的貪念和愧疚罷了!
她看向沈恒,本以為沈恒會看出秦氏母女這拙劣的演技,卻見他隻是歎口氣說:“就依秦娘說的辦吧。”
秦氏大喜。
李容瑾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恒。
沈恒卻道:“蓉兒就配合一下你姨娘,就讓大師看看,也算是安了你姨娘和妹妹的心了。”
秦氏道:“那妾身這幾日就去外面打聽打聽去,将時間安排在春獵之後,免得擾了夫君和陛下的雅興。”
沈恒點頭:“也好。”
——
丞相營帳内,季宴川的腿上被打着厚厚繃帶,人坐在輪椅上,臉色慘白,眼眸淡淡的盯着自己的腿,隐約還能看到他咬緊的腮幫。
慕蒼在一旁謹慎伺候着。
季宴川問:“那邊怎麼說?”
慕蒼忙道:“回大人,裴燼那邊什麼表示都沒有,也一口咬定黑熊就是意外逃出去的。”
他說完就拿起牆角放着的一疊包好的補藥遞到季宴川面前:“裴燼還差人送來了一些補品,說……說讓大人您多補補眼睛。”
季宴川氣笑,伸手打飛了慕蒼手中的藥包,藥包狼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最後直挺挺的落在營帳門口,像是對季宴川的嘲諷一般。
裴燼就是在暗含他,故意放黑熊進來的事情。
之前的裴燼與他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的裴燼是處處與他作對,現在又來了一個随時都有可能成為隐患的昭定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