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燈光變暗,人們視線都集中在台上時,覃睦拉着沈妍往外圈退了幾步。
“你要怎麼豁出去?”覃睦壓着嗓音,似乎。
沈妍眼睛左右瞟了瞟,又朝覃睦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覃睦會意,不動聲色地順着沈妍的動作往旁邊掃視了一圈,立刻發現在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的時候,他們附近還有好幾名保镖,視線落在他倆身上。準确地說,是落在沈妍身上。
很明顯,不管是傅景明還是沈家的人都不放心沈妍,防着她作妖。
“懂了吧。”沈妍說。
覃睦捏了一下她手:“被人當賊一樣防着,你還笑得出來?”
沈妍昂起下巴,更驕傲了:“說明我厲害呗,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還被人忌憚。”
覃睦看着她,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但聽到台上傅家人已經開始鋪墊,準備邀請沈父沈母上台時,他笑容很快就收斂了。
“我不明白。”他說,“沈老師是國家的人,他們難道還想逼婚?”
沈妍看他一眼:“道德綁架懂不懂?輕輕回家以後跟他們感情雖然淡,可一直很聽話。他們覺得輕輕是乖乖女,笃定隻要家裡給她訂婚,她豁不出去當面翻臉。隻要不當面翻臉,在旁人眼裡沈、傅兩家就已經聯姻成功。這樣即使輕輕不同意跟傅景明合作,傅景明都可以拿她做招牌出去唬人。”
“那沈家呢?有什麼好處?”覃睦問。
沈妍眼底浮現出一抹不屑:“顯而易見,賣個女兒鞏固沈陌地位呗。”
覃睦思考了兩秒,得出結論:“沈老師不是任人擺布的人。”
沈妍面色嚴肅:“她當然不是,但是她成長環境太單純了,根本想不到這些利害關系。傅景明能請她過來,肯定騙了她,就算到現場知道了事情真相,到時候沈家再給她上演一出苦肉計,說點集團的危機,保證隻口頭訂婚保住自家生意,絕對不會逼婚,輕輕未必不會心軟。”
覃睦不完全同意她的分析,猶豫:“可是我覺得……”
話剛開了個頭,台上沈陌已經上台講話,沈妍跟覃睦都注意到,此時沒有站在聚光燈中央的傅景明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多了小捧花束。看起來,流程差不多已經到宣布兩家聯姻的階段了。而現在還沒有現身的沈輕輕,應該被安排了一個戲劇性的類似新娘的出場。
台下的人們都已經被氣氛感染,一片道賀聲中,沈妍渾身肌肉都繃了起來,大腦飛速運轉,思考一會要怎麼處理,才能讓沈輕輕明确拒絕訂婚,并說明合作方隻有她。就在這時候,手卻忽然被人緊緊攥住。
“不可以。”覃睦低聲說,大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沈妍下意識地掙了一下,沒掙開分毫。“你要相信沈老師。”和掌心溫度一起傳來的,還有覃睦輕柔似耳語的聲音。聲音雖然輕,卻異常堅定。
“我不會莽撞,沈輕輕那種直腸子反而應付不來這種場合,容易壞事。”沈妍邊解釋邊用另一隻手去扒開覃睦,又被覃睦一起捉住、握緊。“放開。”掙不開覃睦,沈妍不由低聲命令。
覃睦這會一點也不聽話,他手勁一點沒收,低頭注視着沈妍,眼裡滿是不贊同:“所以呢?一再破壞兩家聯姻,你打算犧牲自己的名聲嗎?”
“你别管,我有計劃。”沈妍說着又覺得這話不夠有說服力,反問他,“你不會以為我要為了沈輕輕犧牲自己的名聲吧?我像是那麼高尚的人?”
聽到這句話,覃睦眉眼才松懈少許。但攥着她的手依舊沒松。
這時候,台上的沈陌語氣浮誇說:“下面就有請我親愛的妹妹,也是我國最年輕的腦科學專家沈輕輕出場。”
話音未落,台下已經響起了歡迎的掌聲。沈妍不耐煩地催覃睦:“放手!這場合是我的舒适區,我知道怎麼做。”
覃睦隻是搖頭:“你相信沈老師。”
兩人争執間,沈妍聽到了在場人群聲音驟然降了下來,随即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這是人已經到了?沈妍随着衆人的目光看去,隻見二樓被鮮花和氣球裝飾的那扇門打開了,門口站着的正是沈輕輕。
但跟她預想的不一樣,沈輕輕頂着精緻的妝容和發型,卻沒有穿配套華麗的禮裙。而是穿着基礎款的白襯衫配西裝褲,無論款式還是面料設計都跟這個會場格格不入。
一旁的保安似乎還想攔着她,但沈輕輕已經推開他們走了下來。
沈妍下意識地去看沈陌和傅景明,隻見兩人的目光都在沈輕輕和對方臉上遊移,眼裡全是驚愕。
這是什麼情況?沈輕輕沒有聽從他們的安排?沈妍滿心疑惑。台下的人群在鼓掌過後也意識到情況有變化。疑惑和猜測聲此起彼伏。
沈輕輕絲毫不受外界影響,衆目睽睽之下,步履飛快地下樓,走向主席台。看着她絲毫不虛的神态,沈妍跟覃睦較勁的手一下子卸了力道。
“你知道内情?”沈妍不悅地看向覃睦。
覃睦“噓”了一聲:“一會說。”說着示意沈妍繼續看台上,“好戲開場了。”
沈妍半信半疑地朝沈輕輕看去。隻見她上台以後,傅景明跟還是依照原先的計劃把手裡的花送給她,送花的時候,沈妍看到他小聲說了什麼,明顯很不高興沈輕輕的這身打扮。
沈輕輕單手接過花,又朝沈陌伸手,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拿走了他手裡的麥。然後兩步走到講台前,随意擱下捧花,輕咳兩聲試了試麥。這才說:“剛才在樓上聽了一耳朵。既然今天我是主角,那我就多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