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沒回答，接過厲以星遞來的冊子，轉身進了休息室。

跟覃睦面對面卻一句話說不上，讓沈妍心情有些暴躁，進了休息室以後砸了兩下抱枕才稍微平複。

“你怎麼了？”言顔被她突然的暴躁吓了一跳。

“沒事。”

“你是不是認識那個覃睦？”言顔冷不丁問，“昨天看到他你也有點反常。”

小鬼倒是敏銳。沈妍心說，但她沒打算跟小鬼傾訴心情，隻含糊地“嗯”了一聲。

“他是你朋友吧？那你千萬别跟他講話。”言顔無視她的冷淡，繼續建議。

沈妍：“嗯？”

“要是讓厲以星看到你們聊天，他就完了。”言顔聲音平靜，但平靜下卻透着淡淡的絕望。

沈妍腦海中蓦然閃過一段記憶，一年前，言顔高考後試圖逃跑被捉回來，厲以星差點找人殺了幫她逃跑的同學。最後言顔跪着求厲以星，同學才逃過一劫，但同學家的公司遭到了厲以星的瘋狂報複，幾近破産。

【嘿，宿主，厲以星跟你一樣诶，都是天涼王破型選手。】系統不合時宜地打趣。

沈妍滿頭黑線，訓斥系統：【閉嘴！有意見直接提，别搞人身攻擊。】拿她跟厲以星比，那不是在侮辱她嗎？她天涼王破，但她好歹是守法公民！

其實言顔的提醒是多餘的，她可是看過劇情的，太知道厲以星有多法外狂徒了。不跟覃睦認親，不光是保護覃睦，也是保護她自己。她可不想體驗被個瘋子壓得幾天下不來床的滋味。

咳咳，想遠了。沈妍趕緊中止顔色劇情回顧。正要往卧室走，忽然想到，以厲以星的謹慎，那個記事本會不會就在休息室裡？

沈妍停下腳步，開始打量休息室。休息室布置簡單，對比她剛來的時候隻把沙發替換成了單人床。不過大約是住了人的緣故，比之前看起來添了不少生活氣息。

多看幾眼就會發現，所謂生活氣息，來源于一些休息室現代簡約風格格不入的舊物——豁了口的馬克杯，醜醜的手工編織收納筐，還有床上洗得泛白的薄毯。

沈妍在言顔的記憶裡看到了它們的來曆。馬克杯是她小學作文比賽的獎品，手工編織的收納筐是她勞動課的成果，至于床上的薄毯，是厲以星帶她回家第二天特意給她買的，她很喜歡上面的小櫻桃圖案，每天晚上都很寶貝地抱着睡，直到搬進别墅。小毯子找不到的時候她還失落了一陣，以為是搬家時不小心弄丢了。

厲以星看她喜歡，就說再買一條一樣給她。可沒等他買回來，他們就鬧翻了。

沈妍撈起毯子，循着記憶在毯子的一角看到了繡上去的“Y”，這是言顔小時候自己繡上去的，繡得歪歪扭扭。算起來，毯子被偷走才三年。但是現在上面的線都被磨得起了毛。光看這一角，沈妍已經能想象厲以星晚上是怎麼摸着毯子入睡的了……說不準還幹了些不太好的事……

打住打住！她是來找東西的。怎麼感覺被那些限制級的原劇情給影響了呢？

沈妍放下毯子，及時把腦子裡的廢料甩了出去，開始在床邊的櫃子裡翻找。

言顔不解，還有一點緊張，問沈妍：“你在找什麼？”

沈妍：“一個筆記本，墨綠封面的，大概一指厚，見過嗎？”

“沒有。那是什麼？”言顔問，“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沈妍：“對，非常重要。”

言顔：“你去他放衣服的地方找找。沒有保險箱的時候，他喜歡把重要的東西塞衣櫃裡。但是你找之前先拍個照，到時候記得複原。他很讨厭别人動他東西。”

這個了解程度，堪比老夫老妻了吧。沈妍心裡歎了一聲，照着她的指示去翻他放換洗衣服的櫃子，果然在裡面找到了一個帶着密碼鎖的鐵皮盒。

四位數的密碼，沈妍兩次就試出來了，毫無難度——以厲總扭曲的心思，密碼果然跟言顔有關，不過不是她的生日，而是他撿到她的那天。

鐵皮盒裡躺着劇情裡被燒掉的筆記本，墨綠的封面磨損的痕迹很明顯，沈妍興奮地拿出來，可打開一看卻不由愣了愣。

本子的封皮内夾着一張獎狀——

“厲以星同學，被評為市三好學生，特發此證，以資鼓勵。”

看落款時間，應當是他辍學的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