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厲以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哪怕她自诩見多識廣擅長揣度人心,在厲以星面前也相形見绌。厲以星是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各個層次的人都見過,偏偏還心細如發,論揣度人心,沈妍恐怕隻能給他當學生。
那麼,她該怎麼回答?直接否認肯定不行,手腕還被他捏着,心跳一摸即知。但如果說實話,接下來隻怕會死得很難看。
她短暫的沉默讓厲以星直接輕笑了起來。雖然是笑,聽起來卻沒有什麼溫度。“不說話,是不知道怎麼狡辯嗎?”厲以星從後邊環住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側頭講話的時候,高挺的鼻梁連同呼吸的溫柔一齊蹭過她耳廓。
動作暧昧至極,身心的雙重刺激讓沈妍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盡管厲以星身體是熱的,可沈妍卻感覺到了被毒蛇盯上,繞在頸邊嘶嘶吐信子的冷意。
隻要回答不和毒蛇的心意,下一秒恐怕就要被他絞殺。
沈妍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放軟了身體直接往厲以星懷裡靠,微微側頭,用側臉抵住他鼻尖,不答反問:“哥哥,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心跳加速是因為别的男人?”
厲以星還沒動作,言顔就先瘋了,她瘋狂尖叫着:“你在幹什麼!”
沈妍被她叫得腦仁疼,不由扭了扭,想掙開一隻手按按太陽穴,然而她剛動了兩下,就感覺到屁股下面的大腿肌肉瞬間繃得梆硬。
厲以星幹咳一聲,掐着她的腰把她提了起來。“累了就去裡面休息。”他神色頗為不自然。
沈妍如臨大赦,但求生欲讓她迅速裝出“無意中吐露了真心話,尴尬逃跑”的倉皇。
果然,直到她把自己反鎖進卧室裡,厲以星都沒有找過來。
而言顔一直在她腦海中尖叫質問:“你為什麼要故意勾引他?你瘋了嗎?他是我哥!”
沈妍松了口氣,終于有精力搭理言顔了。“所以?你的重點到底是哪個?‘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玷污了你哥哥’還是‘這女人居然去勾引一個壞人’?”
言顔被沈妍抛出來的靈魂質問搞愣了。她根本沒來得及想,隻知道自己看到沈妍用她的身體依偎進厲以星懷中的時候她非常憤怒。她瘋了嗎?跟厲以星互相折磨了三年居然還能介意他跟其他人親近?
“我明白了。”沈妍從言顔的沉默中讀懂了一切。“我對你哥那個的神經病沒興趣。剛才隻是權宜之計。畢竟我現在在你哥眼裡是‘言顔’,他要是發現他的小乖對别的男人感興趣,遭罪的隻有你的身體。”
言顔瞬間聽懂了沈妍話裡的顔色,羞惱道:“他敢!”
沈妍輕哼:“他還真敢。而且花樣還不少哦。”也不知道要是她把劇情裡那些十八禁的橋段告訴這個連接吻都沒有過的小姑娘,她會不會崩潰。
“……變态!”言顔半天憋出了兩個字。
沈妍趁機洗腦:“我穿過來就是為了幫你避開這段劇情。所以,别擔心我會用你的身體做少兒不宜的事。”
言顔想了想,選擇相信她。
在她倆都沒看到的地方,厲以星因為他的小乖的撩撥,眼尾耳廓都染上了薄紅。他,靠在椅背上,擡起胳膊遮住了眉眼。怎麼辦?他的小乖騙術又精進了。
他倒要看看,那個能勾起小乖情緒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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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衛生間裡,李航,哦不,現在應該叫覃睦了,正站在鏡子前端詳着這張剛剛刮完胡子的臉。這張臉跟他自己的臉比起來,隻能說一句“幹淨清秀”。
他穿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了,可鏡子裡的這張臉卻始終沒能看習慣。
覃睦側過臉,湊近鏡子,隻見右眼眼尾處有一顆小小的紅痣,給這張平平無奇的臉增添了一點趣味。
不過這個紅痣是他故意點上去的,為的就是讓人可以“一眼區分”他們兄弟。
在自己的世界裡自殺的時候他沒想過還能重活一次。而且還是重生在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意外,但并不高興。他懷疑,這個世界也是假的。
是的,他很早就隐約察覺到了他所在的世界一些不太正常的細節。比如,他上學時永遠優異的成績,哪怕他故意寫錯大題答案,最後出來的排名他還是第一。又比如,他畢業後本想留在國外,但計劃好的事情總是頻頻出錯,最後他不得不順從家族安排回了國。再比如,小他兩屆的顧知行,覃、顧兩家明明不和,但從年少時開始,顧知行跟他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同一場合。而且隻要有顧知行在,人們對他的注意力總是很輕易地轉移到顧知行身上。
當然,最不正常的,是他愛上的那個性情突變的“賀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