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酒會剛開始沒多久,她端着酒往休息區跑幹什麼?”賀嫣聲音緊張,聽起來也猜到了。
沈妍:“端着酒,還能幹什麼?”畢竟衆所周知,往酒水裡下藥最容易成功。
她的态度實在是太事不關己了,賀嫣不由疑惑:“你不打算管嗎?”
“需要我管?”沈妍瞄了眼顧知行,又飛快收回目光。
就像賀嫣說的,現在酒會剛開始,正常人都不會要用到樓上的休息室。不對勁的不光容卿卿,還有顧知行。他一個集團老總,參加商業酒會不跟人聊天,而是一個人跑二樓躲着。很難不懷疑他是在給容卿卿下套。
“跟我打賭嗎?容卿卿下藥不會成功。”沈妍問。
賀嫣嚴肅:“不賭,我不是怕她下藥成功。我怕這是顧總給她設下的陷阱。”
果然,賀嫣同樣看出來了,也就容卿卿這種小女孩被蒙在鼓裡。不過沈妍還是覺得意外,她還以為賀嫣緊張是擔心容卿卿睡到她男人呢。“你想救容卿卿?”
“談不上救,隻是既然碰到就想給她提個醒。”賀嫣說,“顧知行最恨别人算計他,尤其是下藥。容卿卿如果被他抓到證據,這輩子恐怕就毀了。”
沈妍不以為然,容卿卿在她眼裡就是個沒用的NPC,她都懶得分精力給她。可賀嫣卻好像非管這個閑事不可,開始跟她講容卿卿的身世,想博點同情。
“她其實挺可憐的,我調查過,她所謂的爸媽實際上是養父母,他們養她就是想用她來攀附豪門。她現在被顧氏開除,她爸媽看攀不上顧總估計急了,才唆使她下藥。”賀嫣生怕沈妍不幫忙,又說“你看她緊張的樣子,心裡肯定也在糾結。”
沈妍神色冷漠,心硬如鐵:“那又怎麼樣?你說都她爸媽教唆的,可你敢保證她自己沒有一點攀附豪門的想法?成年人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既然貪圖自己能力範圍以外的東西,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她是說容卿卿,也是在說當年的自己。她貪圖沈氏集團掌門人的位置,就落得被關精神病院的下場。容卿卿憑什麼就能不踩這個坑?
“可是她才十八歲,身體成年了,心智未必。”賀嫣歎了口氣,聲音溫柔卻堅定,“就算她是貪圖富貴,可那也是人的本性,不是把她釘在恥辱柱上的理由。”
是嗎?沈妍端着杯子的手頓住,這一刻,她冷硬心居然因為賀嫣的話狠狠顫了顫。
“哪怕是她自己想要這麼做,你也覺得她可以被原諒?”沈妍下意識地問了出來,心裡居然有一絲隐隐的期盼。
“對。”賀嫣肯定地說,“隻要現在去阻止她,不讓錯誤發生就好了。”
沈妍說不清到底為什麼會賀嫣說動。或許是因為賀嫣的聲音太溫柔?讓心硬如她也忍不住眷戀這份溫柔。
不過時間緊迫,容不得她多想。眼見容卿卿已經走到了樓梯拐彎,她趕緊放下酒杯快步追了上去。她拽住容卿卿的胳膊,一把從她手裡搶走了酒杯,手一揚,就把那杯加了料的香槟全潑在了樓梯上。
沈妍動作太快,容卿卿直到看到空了的酒杯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下意識地想驚叫,可還沒出聲,就被沈妍捂住了嘴。她動作優雅,但力道十足,容卿卿本就心虛,也不敢掙紮,隻能把聲音吞回肚裡。
“呵,就這點膽量也敢學人家下藥?”沈妍輕聲嗤笑,把已經空了的酒杯塞回容卿卿手裡,“我難得做回好人,勸你識相。”她說完,頭也不回地往二樓走去。
吓破膽的容卿卿呆愣地捏着已經空了的杯子,果然不敢再向樓上走一步。
巧得很,沈妍剛潑完酒,樓上跟顧知行聊天的男人就走了下來。他恭敬地朝沈妍打了個招呼,然後跟沒看到容卿卿一樣目不斜視地略過了她。隻是容卿卿也沒敢看他,她低着頭,在與男人錯身而過時更加緊張地握緊酒杯,跟在他後邊緩步下了樓梯。
這一切發生得迅速且安靜,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除了一直待在二樓的顧知行。
他倚着欄杆,端着一口沒動的酒,目光鎖死在“賀嫣”身上。
她今天打扮得很美,比任何一次陪他來酒會都要美。長發挽起,溫柔又不失幹練,銀色的流蘇耳墜襯得她脖頸纖細修長宛若天鵝。行走間,流蘇晃動如水波,與她身上那條波光粼粼魚尾裙相得益彰。
先前遠看就覺得她今天格外光彩照人,現在走得近了,更覺得她美得讓他移不開視線。但不知是不是裝扮的原因,看得久了,他甚至覺得眼前的人不是賀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