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朝他揚起笑：“知道，謝謝你。”

轉過頭，笑容迅速凝結。和她預計的一樣，覃睦這個工具人現在百分百能為她所用了。覃睦的公司跟顧氏本來就有競争關系，如果顧氏集團為難她，覃睦有足夠的手段和理由針對顧氏集團。到時候她再推波助瀾一番，不愁顧氏不倒。

可是事情的發展雖然順利，她心裡卻沒有多高興。反而生出了一股戾氣，回酒店就把房間裡的玻璃杯全砸了，砸完，望着一地的玻璃碎渣，沈妍心裡的那股暴戾之氣才稍稍平息。

恢複了平靜的沈妍，給酒店前台打了電話，說摔碎了杯子。沒一會就有保潔來敲門。沈妍坐在一旁的床上，看着保潔熟練地把滿地碎渣收拾幹淨，給她換上了新杯子，然後關門離開。

保潔走後，沈妍才低頭看了看剛才摔杯子的那隻手。明明不是她的手，不是她的身體，沒想到原本屬于沈妍的暴戾居然跟着她的靈魂穿來了。

大約是想讓惡毒女配被人厭惡得更加合情合理，原作給她這個假千金安排了心情暴躁時喜歡砸東西的設定。沈妍很早就發現了這點，她不在乎傷到别人但她很不喜歡失控的自己。而且沈老爺子剛開始教導她的時候就說過，一個不能掌控自己情緒的人，不可能成為合格的集團繼承人。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克制，即使要砸也一定要在沒有人的地方。這是她給自己設的一條線。

穿到這個世界以後，除了暴打男主那一次，她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當成旁觀者，心态一直很平和，以至于她穿過來以後幾乎都忘記了這個刻入她靈魂的設定。

賀嫣像是被吓到了，直到房間打掃幹淨重歸平靜，她才小心開口：“沈小姐，你還好嗎？”

“沒事。”沈妍環顧了一下酒店房間，打開筆記本，像她不曾發火一樣，跟賀嫣說，“寫報告吧。”

接下來的時間，賀嫣動嘴她動手，沒費力氣今天考察實驗室的報告很快就完成了。

沈妍看完報告，叫了外賣。正大快朵頤的時候，手機屏幕閃爍起來，一個陌生号碼的來電。

“可能是顧總打來的。”見識了沈妍發火，賀嫣對她多了幾分敬畏。大約是怕她又發飙，在沈妍看向手機的時候她就提前提醒。

沈妍不緊不慢地擦了手，接通電話。那邊果然是顧知行的聲音。

“你在哪？回來了為什麼不回家住？”顧知行開口就是質問。

沈妍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這還用問，當然是不想看到你呗。”

“你跟覃睦在一起了？”顧知行聲音冷得可怕。

沈妍很想氣氣顧知行，但為了賀嫣不在腦海裡煩她，她還是說了實話。

“沒有。”沈妍話音剛落，就聽到對面松了口氣。

聽得沈妍心裡不爽，冷笑：“怎麼？這就放心了？我是有什麼離了男人會死的設定嗎？不在你身邊就一定要在另一個男人身邊？還是你害怕承認，即使沒有别的男人，我也會因為你是個爛人主動離開你？”

結果這番話顧知行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知道覃睦不在她旁邊，顧知行聲音一下子就松懈下來，透着股深深的疲憊感：“賀嫣，别鬧了好嗎？你不在，公司沒人能幫我，我已經兩天沒睡了。”他說着停了好一會，似乎在等着她心軟，可惜啊，現在接電話的是穿越而來的惡毒女配沈妍，不是他那個溫柔體貼的賀秘書。

沒有安慰也沒有回應，顧知行聲音更倦怠了：“你不就是受不了容卿卿嗎？她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什麼意思？”沈妍問，要知道原劇情裡，容卿卿可是在男女主之間挑唆了很久才下線。

“字面意思。我已經讓她終止實習了。她什麼都不會，本來也不适合在公司實習。再說，她來公司實習不是我本意，是我媽……算了，過去的事說了也沒意思，我就是想跟你說，回來上班，沒有人取代你，也沒有人會為難你。”

賀嫣動搖了，或許是因為顧知行聲音裡不加掩飾的疲憊。她帶着祈求開口：“沈小姐……”

剛開了個頭，沈妍就對着電話那邊冷笑兩聲：“你這是在對我施恩？可是顧總，沒有人取代我是因為他們無能，沒人再為難我是因為你們不敢。這都是我靠自己得到的，你别說得好像你施舍給我的一樣。”

顧知行終于被她的話激怒：“賀嫣！你講話非要這麼刻薄嗎？你這些天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覃睦那個混蛋給你洗腦？”

“沒有誰給我洗腦。”沈妍打斷他，“我隻是想通了。”

“什麼？”顧知行莫名地心慌了起來。

沈妍說：“我會回公司。”顧知行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她又說，“不過是辦理離職。”

“你敢！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