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自以為不明顯的動作卻全被顧知行看在眼裡。他心裡一瞬間堵得厲害，潛意識告訴他，不能發火。于是他壓抑住怒氣，對沈妍說：“你玩這麼久差不多也夠了。現在就跟我回去。”

沈妍翻了個白眼給他，直截了當地拒絕：“不回。我還在休假。”

“假我給你銷了，跟我走。”顧知行聲音更冷了。

他話音剛落，賀嫣就緊張地說：“總裁有銷假的特權，你要不登工作郵箱看看是不是真的……”

不等她說完，沈妍就用同樣冰冷的語氣說：“顧知行，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請假走的正規流程，你媽簽的字。你要給我銷假，看看你媽同不同意。再說，我跟公司簽的是勞動合同，不是賣身契，你就算是總裁也沒資格控制我的私人時間。”

顧知行愣了愣，似乎沒想到賀嫣會這麼跟他說話。在他的記憶裡，她好像從未如此強硬過。

他愣神的功夫，覃睦也打完電話走到沈妍身邊：“顧氏就這麼壓榨員工的嗎？傳出去可不太好聽啊。”

看到覃睦，顧知行情緒更差了，他沒忍住上手把沈妍拉到自己身旁，看向覃睦的目光都帶着殺意：“顧氏内部事務覃總也要插手？”

覃睦：“顧總多心了，我現在是以賀嫣朋友的身份幫她說兩句話。”

顧知行冷眼看他：“你以為自稱朋友就不是覃總了？你隻想利用她，從來沒想過如果有人以此做文章，她要怎麼辦。”

他說着攥住沈妍胳膊：“賀嫣，跟我走，你想休假回去休息也一樣。”

話音剛落，還沒等他拽動沈妍，覃睦也抓住了另一條胳膊，聲音略有些急促：“賀嫣，有我在，隻要你不想走就沒有人能強迫你。”

“放開你的髒手！覃睦，咱倆認識多少年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龌龊心思。”顧知行盯着覃睦抓着沈妍的手拳頭捏得咯嘣作響，感覺下一秒就要揮覃睦臉上了。

覃睦絲毫不懼，回他一個挑釁的微笑：“顧總還是這麼喜歡以己度人。賀嫣都說了不想回去，該放手的人是你。”

兩個較着勁的男人很快就忘了控制手裡的力道，沈妍胳膊被這兩人箍得生疼，煩躁中，她一人踹了一腳，掙開了兩人。

沈妍踹他倆時沒收力氣，兩位霸總都被踹得倒退了兩步。

顧知行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妍，皺眉：“你又在發什麼瘋？”

就在這時，一聲焦急的呼喊響起。“知行哥哥！”跟着，白裙飄飄的容卿卿穿過人群，直奔顧知行，十分心疼地扶住了她的知行哥哥。

容卿卿，她怎麼也來了？沈妍驚了。顧知行不是來找賀嫣的嗎？帶着女配找女主，不愧是虐文男主，腦回路都格外清奇。

容卿卿卻渾然不覺哪裡不對勁，扶着顧知行的胳膊帶着哭腔質問沈妍：“賀嫣姐，知行哥哥前天晚上幾乎沒睡，昨天知道你的行蹤連夜搭紅眼航班過來，他為了你累成這樣，你怎麼還舍得踹他？”

沈妍抓住重點，笑容譏诮：“前天晚上幾乎沒睡？這你都知道？”

被沈妍點破，容卿卿當即表演了一個不善言辭的小白花被誤解時的手足無措，又是揉裙子又是咬嘴唇，眼裡噙着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動作很多，但話卻說不清楚，隻會拼命搖頭否認：“不是的不是的，賀嫣姐你别誤會！”

這做作的表演，不就是等着她誤會麼。沈妍笑而不語，抱着胳膊看她演。豪門圈子裡混了二十幾年，小白蓮小綠茶她見得多了，在她眼裡，這個容卿卿小姑娘的手段稚嫩得可笑，也不知道是誰教的。

大約是沈妍看她的目光太冷靜，容卿卿很快就演不下去了。她扁扁嘴，像是害怕沈妍似的，往顧知行身後躲了躲。

顧知行好像才回過神來一樣，撥開容卿卿扶着他胳膊的手。沒好氣地質問：“不會說話就閉嘴！誰讓你過來的？”

容卿卿低頭：“我一個人在酒店無聊……”

“酒店”兩個字足夠讓人浮想聯翩，顧知行下意識看向沈妍，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到登機口我才發現她跟過來了。那會已經淩晨了，時間太晚，我隻能帶着她。”

沈妍打斷他：“顧總，這種事您不用跟我解釋。”

她疏離的稱呼一下子激怒了顧知行，他的聲音都暴躁起來：“你還在鬧脾氣？因為前幾天我抛下你去追容卿卿？”

沈妍懶得跟他繼續掰扯，默默退了兩步。

顧知行看她沉默，隻以為自己猜對了。繼續輸出：“你那天自己也說了，天黑了，她一個女孩子出去不安全，現在又在跟我鬧什麼？”

沈妍還是不說話，顧知行眉宇間的怒意更盛，但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即将爆發的怒意。

手機第一次響，顧知行想都沒想就按掉了，但手機馬上又響了起來，顧知行再挂斷，第三次響起時，顧知行終于不耐煩地看了一眼。看完，臉色驟變，看得出，他内心在做鬥争。兩秒後，顧知行接起了電話。

沈妍挑挑眉，松了口氣。

她沒看到來電人姓名，但她知道，顧知行馬上就不得不回去，而且接下來一段時間應該都不會有精力再來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