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套房子是他們老兩口的自建房,住了二十多年,因此就算要搬到清既,這套房子依舊空着,待以後逢年過節回家自住。
小段走在身側,臉上的笑容盛開得像撿到錢一樣。
周其泠看了他一眼,他立即壓低聲音,神秘地說:“我都看到了!”
“什麼?”
“你和人在車裡……”他伸出兩根手指,指尖輕點。
周其泠低罵了句“無聊”:“小心長針眼。”
最後一箱東西搬進貨車,天色徹底暗下來,像一幅水墨畫一層層疊加顔色,不斷加深,直至填滿整片天空。
周其泠送蔣老師夫妻去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大清早,三哥開車過來送他們回清既。
-
沈司硯送她到蔣家後,轉道去了發布會的湖心公園會場。
會場全部布置完畢,邀請函也早幾天發出去,名單确認到位,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晚上,他與分公司的幾個中高層一起應酬。
因為喝過酒,沈司硯沒回家,讓司機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送到湖心公園附近的酒店,直接睡在酒店頂層的房間。
第二天有重要行程,他醒得早,坐在床上給周其泠發消息。
她估計還在睡,沒有回複消息。
酒店房間的空調熏得人熱氣蒸騰,沈司硯掀開被子,拉開厚重的遮光窗簾,立在落地窗前俯瞰附近如球形一樣的建築。
天色尚早,空氣有些霧蒙蒙,玻璃窗外淌下一條條水痕。
晨間的陽光從遠處的雲團邊緣一點點溢出,金光大開。
他給司機撥去一通電話,讓他和年前一樣,把早餐送去小區。
上午九點,SHEN二十周年的發布會準時開始。
露天秀場坐落在湖心公園的中央草坪,四周的位置包圍秀場如一個環島,台下坐着的嘉賓和公司高層領導,旁邊的一處人造湖泊上幾對黑白天鵝在湖面遊弋,初春的腳步悄然而至,與這場秀的主題穩穩契合。
沈司硯作為SHEN的官方發言人,
司機這時候打來電話:“沈總,周小姐家裡沒有人。”
沈司硯微微斂眉,不知是昨天晚上失眠沒睡好,還是别的什麼原因,他捏着眉心揉了揉。
台上的主持人語畢,身側的助理做手勢,示意他可以上台。
沈司硯松開手,換一隻手拿手機,無名指上的那一枚男戒在一縷陽光的照射下,似乎閃着微光。
他的視線掠過秀場,簡潔了當地說:“把東西放門口,你先回來。”
挂了線,他把手機交給助理,整了整脖間的溫莎結,上台代表公司發言。
下一秒,他的手機在掌心震動,助理放回到兜裡的一瞬,不小心瞥見那條來自「依琳」的新消息通知。
-
周其泠回到清既的時候,已是中午。
回程的路上,她在車上睡了一路,除去中途她的鬧鈴響起,她醒過來發了一條信息,發完又繼續睡,一直睡到蔣老師夫妻的新住所。
三哥代她送蔣老師夫妻上樓,回來後坐進車裡笑話她是豬,竟然能安穩地在車裡睡這麼久。
“大嫂說打不通你的電話,過來問我,你等下回哪裡。”周明钰轉動方向盤,繞回到原來的方向,他從後視鏡裡看了眼自家小妹。
周其泠睡意朦胧地坐起來,揉揉眼睛哦了一聲,掏出手機随意點了點,手機關着機,“沒電了。”
車裡能充電,但她一動不動地坐着發呆醒神。
徹底,她才重新打開手機,一堆消息和語音未接電話湧進來,最新的是虞以梅給她撥的幾通。
她的手指往下,懸停在那個熟悉的聊天框上,左下角的小紅點顯示字數為3。
周其泠頓了片刻,終是點開。
一通未接到的語音電話,以及兩條未讀的新消息——
Ivan:接電話。
Ivan:周其泠,接電話。
不是周依琳,而是周其泠。
字裡行間透着一股死氣沉沉的平靜,仿佛是暴雨前不住壓低的烏雲,悶熱空氣中焐出的薄汗,又或者是入夜後閃着幽光的下弦月。
而在這兩條消息之前,是她特意定鬧鐘發去的分手消息。
Elaine:沈司硯,我們分手吧,好聚好散
算上他的名字和标點,一共14個字,敷衍得不肯再多加一個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