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落後幾步,老秦同沈司硯說話:“待會兒和我一起釣魚,咱們倆可是好些年沒一起釣魚了。”
周其泠扭過頭,不慌不忙地看過去,正好對上那道略顯不自然的目光。
“你們去釣魚吧,不用特意招呼我,我自己四處逛逛。”她說着,加快腳步走入室内。
來的人不少,每層都有人待着玩兒。
周其泠閑逛一圈,最後還是随便找了處沙發,邊回消息邊聽音樂。
今天一大早三哥回了清既,現在才落地到家,一開機便問她是不是和沈司硯在一起。
周其泠坐在窗邊,擡頭望出去,綠澄澄的湖面被日光照射泛出點點碎金,又像是細膩絲滑的綢緞正在不住地滑動,湖邊的兩道黑影定住一般一動不動。
她懶洋洋地回了一個沒有。
确實沒有,人家在釣魚,她在看表演。
周其泠端了一杯氣泡水抿兩口,擡眼瞧見一個穿着皮衣短裙的女生拿着兩杯咖啡走在她前面,然後把其中一杯放在茶幾上。
幾個男女四處而作,但很明顯中間的女生是主角。
周其泠也不是故意聽牆角,台上的樂隊表演恰好結束,整一層頓時安靜下來,而他們一群人就坐在不遠處,說話的音量不高不低,落入她的耳畔。
有個女生說:“思思,你能讓你家老秦牽個線呗?我想認識他那個大學同學。”
另一女生開口道:“人家有主,你别犯傻。”
“女朋友還是老婆?結婚還有離的呢,還不得讓我試試?思思你就幫幫你的好姐妹吧,如果事成,我肯定給你包一個大大的媒人紅包。”
“他又不是尋南人,年後他要回清既的。”
“如果看對眼,那我一定跟他走,清既比我們尋南發現還好呢!”
“随便你,我和老秦可不當那個媒人。”
說話間,那叫思思的女生想起了什麼事,突然站起來,目光四巡,一轉眼對上窗邊那雙清透的眸子。
周其泠揚起微微一笑,颔首緻意。
女生面露疑惑,像在尋思她是誰帶過來的朋友,半晌将信将疑地向她報之一笑。
周其泠收回視線,倚在沙發靠背上看樂隊新的表演。
老秦請來的這支樂隊是最近火起來的民謠小衆樂隊,聽說是參加了一個節目一夜爆紅。
四男一女,主唱是女生,與孟櫻一個學校,當初便是學校裡的傳奇人物,似乎有兩個還是孟櫻同專業的同學。
出神間,眼前突然遞過來一杯香槟,酒液上噼裡啪啦冒着白色氣泡。
周其泠掀起眼皮,一個穿着棒球服的年輕男人笑着站在面前,“沒見過你啊,美女。認識一下,我是李斯特,他們都叫我小特。”
周其泠沒接那杯香槟,隻是反問了句:“弗朗茨·李斯特?”
那個李斯特沒聽懂:“誰?”
她當即笑了笑,接過香槟說:“沒誰,你不認識。”
周其泠想品一口淺嘗味道,一隻手橫過來,攔住了她。
“不是說不喝酒嗎?”他皺眉望着她,下一秒手指覆在她的手背,從她手裡取走香槟。
周其泠也不是非要喝酒,問了句:“釣完了?沒釣到?”
老秦提着兩個小桶進來,聞言笑着說,“周小姐,你太小瞧阿硯了,這兩桶有一半是他釣的。”
被全程忽視在一旁的李斯特忍不住開口問:“秦哥,你朋友嗎?”
老秦似乎才發現,淡聲介紹:“我兄弟,我弟妹。”
李斯特悻悻而去。
“秦哥,搞錯了,我不是他女朋友。”周其泠等人走後澄清。
“這都是小問題啦。”老秦揮揮手,趕緊介紹跟過來的女朋友,“這是我女朋友思思,這是我先前與你提過的周小姐。”
老秦的女朋友思思有些尴尬地勉強笑笑,不久前她的網紅小姐妹還在托她介紹,簡直是她的人生社死時刻。
思思很快拉着老秦走了,留下她與沈司硯大眼瞪小眼,準确地說是沈司硯盯着她。
“不是從不在外面喝酒嗎?”他又問了一遍。
周其泠像沒看出他的意思,說:“這人怪好玩的。”
沈司硯的臉色微微一沉:“看不出來。”
周其泠說:“他說他叫李斯特,但他并不知道李斯特。”
她徑自笑了一陣,卻沒得到回音,甚覺無趣。
沈司硯灼灼地看着她,在心底醞釀許久,聲音卡在樂隊的一支民謠尾聲,“關于你先前說的那個提議……”
音樂停止,老秦的大嗓門猛然打斷他,沖破屏障喊他和周其泠:“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