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方才看到盧霓的神情,大約是真的喜歡。
兩人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又有人過來叫盧霓,說是某一處展廳的展品有些問題,需要她親自過去查看。
走之前,盧霓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她:“我給你叫輛車,送你回去。”
周其泠搖頭婉拒:“盧姐姐您去忙吧,我朋友會過來接我。”
周其泠口中的朋友在她吃完一小塊開心果巴斯克後,抵達畫廊門口。
她從前台取了行李,走出畫廊。
這一間藝術畫廊的位置是在外海路,周邊俱是帶有法式風情的建築。道路兩旁栽着高大蔥郁的法桐,即使到了冬天,樹木依舊蔥郁,陽光漏進梧桐葉,稀稀落落的光影煞是好看。
沈司硯倚在車旁,上空一棵巨大的法桐遮擋了大半的陽光,隻吝啬地漏下幾縷疏離的光線。
他接過她的行李箱放在後備廂。
偏偏周其泠還要假惺惺地問上一句:“我沒有打亂你的行程吧?”
昨天下午,她試探性地給他發了條消息,他當即有了回複,問她在哪裡。
周其泠隻說她在清既給客戶送定制的珠寶首飾,詢問他第二天能不能捎上自己一起回尋南。
雖說是詢問的語氣,但字裡行間大有你不送我找别人送,沈司硯當時問了畫廊的名字,直接讓她到時在門口等他。
上了車,沈司硯沒有立即啟動車子,問了句:“時間還早,要不我帶你一起逛逛?”
周其泠:“我已經逛過了。”
他沒在意,又問:“去過臻至嗎?”
周其泠拉起安全帶的手一滞,隻兩秒,安全系順利地扣進卡扣。
她偏頭望向他,他面色平淡地仿佛隻是随口一說。
周其泠搖頭說:“沒有,怎麼?是什麼網紅景點嗎?”
車子慢慢啟動,開出去的那一瞬他說:“那是一家在請既城中湖旁的會所,下次有空帶你過去玩玩。”
車子朝着高速路口的方向駛去。
從清既到尋南需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沈司硯備了零食和咖啡,後座還有個讓人解乏的平闆。
一路上倒也不無聊,有時候周其泠與他不鹹不淡地聊上幾句,但更多的時候,沈司硯都在默默地開車。
沈司硯的車技很好,很會照顧到車裡其他人的感受。
不像周若桢那小子,有時候會腦抽忘記她還坐在車裡,突然間追求車速的自由。
勞斯萊斯平穩地駛過一座城市,車底突然發出點動靜,緊接着不到五分鐘,這輛車出現故障熄火的問題。
沈司硯打開雙閃警示燈,把車停到路邊,到後備廂拿出警示牌在車後立好。
他囑咐她不要下車,環繞車身做了一番檢查,然後站在旁邊打電話。
周其泠坐在車裡靜心等待,隻見他走到副駕駛一側,敲敲車窗,“我已經聯系保險公司過來拖車,不過時間估計要被耽擱了。”
沒辦法,這是意外,周其泠在車裡坐不住,下車同他一起在路邊等候。
不到半小時,救援的拖車過來,連人帶車拖到了附近的高速口。
路口還停着一輛私家車,看到拖車,坐在裡面的兩個男人立刻迎了上來。
沈司硯對她簡單解釋:“是我朋友,過來幫忙的。”
為首的男人名喚簡骐,上身穿一件黑色的飛行員夾克,下面穿着褐綠色的工裝褲和馬丁靴,長得膀闊腰圓,上來就抱住沈司硯,熱切地喊道:“好兄弟!咱們這都多久沒見了?”
抱完,男人的目光轉向沈司硯的身側,臉上掩飾不住的好奇:“這是弟妹?”
周其泠:“……”
她轉而看向沈司硯,并不開口,而是等候他的介紹。
沈司硯靜默片刻道:“不是,這是我朋友,周依琳周小姐。”
男人拖長語調,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下一秒伸出手介紹自己:“我是司硯的大學同學,我叫簡祺,很高興認識你。”
周其泠和沈司硯上了他朋友的車,同行的那位年輕小夥則跟着拖車前往4s店維修。
這一路上,簡祺的話一籮筐一籮筐地從嘴裡蹦出來,完全呈現出一副自來熟的熱心腸,像怕是會冷落周其泠,他一個接着一個抛去話題。
末了,簡祺盛情邀請她留下來,住在他開的民宿。
沈司硯的态度可有可無,周其泠心想等車子維修完不知會到什麼時候,她可不想半夜趕路,不如先在這裡待一晚。
簡骐開的民宿在這座城市的古鎮景區,兩棟臨水的自建别墅,一棟用于做餐飲,另一棟用作民宿住客,俱是江南小鎮古樸閑适的風格。
簡骐的妻子名叫關雪,是他與沈司硯同一個學校的學姐。正在幫他們安排住處。
關雪遞過來一張房卡:“你們來得巧,剛好剩下一間朝南臨河的大床房,那邊的視野和景觀都很好。”
“啊?”周其泠一時沒反應過來,“沒有别的房型嗎?我們要兩間。”
關雪不明所以地看向沈司硯。
沈司硯心知是她誤會,卻沒有開口主動說明,含混不清地說:“嫂子,都聽她的。”
話音停頓片刻,他看看身側的人,瞥見那微微泛粉的臉頰,隻覺有些趣味橫生。
門口被掀起的門簾帶進來幾縷寒氣,他仿佛絲毫沒有感受到,揚起唇角,“嫂子,我們不是情侶,我還在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