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腦将她曾看到過的場景說完,搖椅之上的西比爾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重重地一連喘了好幾口氣,這才極為緩慢地恢複了些活人的氣息。
可聽完這些的白棘心中卻激蕩着,久久未能平息。
竟然是這樣!
那句話,她自從得到那句話開始便苦思良久,卻未能想出任何線索,後來她将那句謎語般的話說給過許多人聽,她甚至還将那句話,那本天書般的死亡之書交予矽基位面去嘗試破譯,但迄今為止,卻也同樣一無所獲。
她未曾想過,一切謎團的結果,竟然在這個不存在的冰川裡,在這亦真亦幻的仙境般的峽灣之内得以尋到,而所得到的結果,卻又成了指引她下一步的鑰匙。
從那天起,人類不再懼怕死亡。
“那一天”,并非特定的某一天,那一天是曆史上某些特殊的一天,是每個影響着人類科學進程的偉大科學家們死亡的時刻。
曆史中那些閃耀着人類智慧的星辰,在每個‘那一天’隕落,每一次都不可避免地,讓一些科學研究成果被擱置,而曆史的進程,也随之在這些所有不普通的日子裡,一次次被迫延緩了腳步。
就算是理論上達到完美發展狀态的矽基位面,也不可避免地面臨過無數次這樣的凝滞,而又有多少未知,是迄今為止都未能被發現、未能被解釋的。
就算是舉人類之力,也僅僅隻是揭開了那被重重迷霧所遮蓋着的未知中的滄海一粟。這片不可能存在的冰川、這處超越于任何現象之外的小屋、甚至眼前這個不知活了多久的“先知”,這些如今活生生呈現在白棘面前的一切不可能,不就正是在向她證明着這一點?
但是……如果有人能夠改變那些每一個注定的“那一天”呢?
這是一種接近瘋狂的想法,且不說以現如今,就算是拉上矽基位面的研究成果去做這件事,能不能成功,就算是僥幸成功了——
白棘不敢想象,若那些智慧之光的生命沒有在某一刻戛然而止,若他們能夠給出哪怕多一丁點的指引,若是他們畢生所研究得到理想的成果,那麼人類未來,将會發生怎樣的改變?
這件事是不可想象的,她甚至開始懷疑西比爾所看的到的場景,懷疑自己所理解的究竟是不是正确。
人類曆史上有無數個令人扼腕歎息的瞬間,總有後人不無惋惜地說着,若是xxx沒有在那些意外中死去,若是那些超越常人智慧的天才們依然還在,那麼人類的科技水平,是否會是完全不一樣的的結果。
白棘自己也曾有過這種念頭,但那時她隻認為是瘋狂的想法,并未加以深究,直到現在——
她暫且放下許多需要确定的細節,轉而從大方向上去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也就是說,若是将這些被迫中止或延後的科學成果看作時間線上的“BUG”,那麼想要修複BUG,最簡單的方式是通過某種近似于時間旅行的方式,去嘗試改變曆史中那些科學研究者的“那一天”,讓被迫中斷的研究繼續下去。
如果想要做這件事,最有可能的方法,便隻有通過某種方式回到過去改變曆史,具體形式可能需要借助矽基位面的力量,但既然他們能夠讓編号011來到這條屬于人類的時間線,想必也能想到辦法實現這件事。
但白棘也知道,所謂“時間旅行”,其實是存在一些需要被解決的問題。
就像最經典的“祖父悖論”,假設有人乘坐時光機回到過去,在自己父親出生前殺死了自己的祖父,那麼這個行為會導緻兩種結果:
A、祖父死亡 →父親不會出生 →你也不會出生 →無人能回到過去殺死祖父;
B、祖父未死,你又可以回到過去殺死他……形成無限循環的邏輯矛盾。
從這個悖論就能看出,中間有兩個關鍵問題需要思考:時間旅行者能否改變過去?如果過去被改變了,那麼時間旅行者自身的存在又該如何解釋?
再往下思考,如果有人想要強行改變曆史,那麼理論上這樣的行為,在多時間線的世界裡會出現幾種結果:
1、時間旅行會分裂出新的平行時間線。
例:你殺死祖父後該條時間線上的你就會消失,這一行為将會開啟一條新時間線,但原時間線不受影響。
結果:悖論被規避,但無法返回原世界。
2、對于舊時間線而言,則需要遵循諾維科夫自洽性原則,任何時間旅行的行為早已是曆史的一部分,無法改變時間線上的既定事實。
例:你回到過去試圖殺祖父,但總會因各種原因失敗(如槍卡殼、被路人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