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玉陽畔,回風逝長懷,落葉飄逝水,零落有餘哀。
沉沉哀思,江畔上的衆人,彌漫着不可言說的悲痛之感。
從雲戟之傷中已然恢複的意琦行,手持祭文,為已經死亡的绮羅生悼念。
“吾,吾弟绮羅生,生于麗花春漫的日午,那年牡丹正豔香,流年時轉,恍眼弱冠,入叫喚淵薮同修,與吾意琦行、一留衣等七人結義,共學武道七修,朝朝暮暮,形影不離,乃至吾弟刀道初成,方見别離,爾今為吾傷體,豁命取藥,一身血染倒卧黃沙…”
話未盡,意琦行已經潸然淚下,哽咽不止。
“…英靈,吾弟,卒…”
天見悲憐,飄起了細雨,為其哀傷。
一留衣見意琦行悲痛不已,便接過他手中祭文,繼續道,“江湖濁浪沒白衣,天涯何處不過客,願遙遙東逝水,将你帶往天地的盡頭,忘了這一世的混沌,這一世的痛。來生再無刀加身,再無劍刺骨,那年再相遇,吾蒼發鬓白,你十八。”
祭文成餘灰,點點落在衆人的眉間、心間,勾起深藏内心相同的生離死别之痛,模糊的雙眼看着掩息面容,看着餘灰落身,看着點點細雨,彙流成河。
“好友,一路順風。”
一留衣将裝有绮羅生屍身的棺木,送入他之畫舫之中,他這一生在畫舫上度過,就讓他逐流水而去。
“他這輩子的結,應該由吾為他解開。”
意琦行親手解開系着畫舫的繩結,為他送行,緊紮的繩索放松,他的心卻不由的緊縮,看着漸離的船隻,心仿佛也跟着沉浮,在大江之上找不到依憑的岸。
望着運去的船舫,岸上衆人也紛紛離開,但,風雨漂泊的船隻,卻迎來意外的人影。
雪梅墩乘坐白王蛇踏上畫舫,撩開飛舞的白紗,失去主人的畫舫,隻見船内的牡丹花也顯得格外的冷清。
然而,雪梅墩沒有任何悲情之緒,竟直走向绮羅生所躺着的床榻之旁,上手扯開绮羅生的胸前衣物,露出慘白的胸膛,将聽診器置于他的胸口前,細細聽着他的心脈之聲,而,白王蛇卧在她的腳旁邊,沒有打擾她,隻是在警戒着外面的情況。
“果然還有一顆心還在動,隻不過跳得太慢了,”雪梅墩取下聽診器,不解地說道,“但,為何他的心會在绮羅生體内,真是奇怪。”
“主人,绮羅生還有救嘛,”白王蛇問道,“如果有救,等他醒過再問問他,嘶嘶~”
“你說得也對,”雪梅墩道,“救他不難,隻是花費的時間會有點久。”
“主人,有外人來了,”白王蛇豎起身體,蛇瞳緊盯着來人,若對主人不利,他就立馬殺了他。
來人面容英俊邪肆,一身風流氣息,輕搖羽扇,踏入畫舫之上,掀開紗幔,隻見一條渾身雪白的蛇緊盯者自己,而在绮羅生屍身旁是一位身着異族裝扮,容貌之盛是他平生所見之最,但,她身上的香味令他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聞過,在哪,對了,在玉陽江畔。
他訝異道,“你是江岸上那位戴兜帽的姑娘。”
同時,雪梅墩擡頭望過去,道,“是你,你是绮羅生的好友。”
“沒想到,姑娘還記得吾,”策夢候道,“吾是绮羅生之友,清都無我·策夢候。”
策夢候看着绮羅生衣衫不整的屍身,又看向雪梅墩,道,“姑娘為何會在這裡,又為何绮羅生的衣服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