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鳴鶴對于是否要在制作人角色上做一些轉型心存猶豫是真的,但具體到展現給身邊人的樣子,他卻免不了要表演。
在用老油條的心态頂着二十代的殼子生活的過程中,表演是難免的,難度卻有差異。像是享受粉絲的歡呼,為好的成績而開心,在繁忙行程中疲倦,那就完全不需要演,正常反應就好,遇到龃龉和麻煩的時候,許鳴鶴的态度會比一般的年輕人平和很多,也不會對那些不好的事情特别挂懷,所以在允許的情況下,他給自己選的人設都有“脾氣好”,“隻在意親近的人的看法”之類,看起來也不算突兀。
至于承擔責任這點,許鳴鶴是不會覺得有壓力的。這就像工作了的人重返中學時代,根本不會在意月考成績一樣,許鳴鶴在糊團做任務有過無數次徒勞無功,在紅團樹大招風網上被罵過在幕後也被各種上流社會的肮髒面貼過臉,在男團音源已經不重要的時代給組合寫歌,就算成績不好又能怎麼樣呢?許鳴鶴在“給男團制作舞曲”領域沒有取得成功,但隻要大家都不作死,ateez還是能每年賺錢,直到兵役。
許鳴鶴本人不會感到負擔,但問題是按照他現在的人設,和一個吃青春飯的idol理應有的緊張感,他如果給ateez制作主打,是應該為組合的成績感到有壓力的。
所以抛開關于系統和進度條的那些事,許鳴鶴猶豫的主要是——
好處:是個挑戰的好機會,自己的投入加大,歌曲質量總會比狀态下滑的Eden和ollounder好一點。
壞處:耽誤事,更重要的是一旦負責了主打,對成績表現得若無其事,就有點破壞他那為了營造親切感而刻意凸顯的“在意周圍人的反饋”的人設了。
在和leez的散夥飯之後,許鳴鶴沒有立即答應Eden他們的提議,而是斟酌着自己的設定,展現出慎重的姿态:後面ateez的世界觀要展現出什麼設定?我的這些作品裡有沒有與設定相符合、又适合舞台表演的?如果我的存在感一下子提上去,後續又有變故會不會不方便,要不你們先用我的素材但我不冠名試一試?
不知是許鳴鶴表現得有些用力過猛,還是在周圍人眼中,以他的處境猶豫、負擔都是合情合理,值得體諒,Eden後來出了個主意:“ateez這次回歸主打,用我獨自負責制作的歌,反響不好再轉型,就沒人說什麼了。”
leez離開已成定局,Eden獨自負責制作的歌曲市場又不買賬的話,許鳴鶴再做嘗試,壓力就小多了。如果Eden的作品大家買賬,那皆大歡喜,也沒人頭疼了。
隻是這樣的話,壓力就都到了Eden身上。
“一次失敗,我還是承擔得起的,”面對難掩擔憂的許鳴鶴,Eden生出了些作為“大哥”的豪氣,身為KQ的元老,ateez和未來新團的主制作人,已有的成績和過去、現在、未來的不可替代性都讓他有了硬氣的資本,“我的形象也不值錢,被罵就被罵。”
然而,沒等到歌曲發布,接受反饋,許鳴鶴的想法就有了變化。
Eden從單幹的作品裡選出來當主打的叫《guerrilla》,編曲很帶感,旋律很單薄,唱起來難度很高,但沒幾句成調的記憶點。讓許鳴鶴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美其名曰“高級”但絕大多數人的第一感覺都是“難聽”的男團曲。
Eden哥,不要那麼急着證明你不擅長寫旋律好嗎?
許鳴鶴不會違心吹捧不符合他取向的歌曲,但會盡可能客觀,同時講究一下說話的藝術:“像是先腌制後炸透,撒上胡椒粉,再蘸甜辣醬的雞架——就是帶一點肉的雞骨頭,端上來當主食。”
帶勁的編曲加上半首rap,半首很難但是沒什麼記憶點的高音,比喻成做飯就是工序很複雜,調料味道也重,但核心食材幹癟寡淡,一口下去,全是技術與調味在直沖天靈蓋。
“在有的地方那樣的食物很适合下酒,一般不會用來當正餐。這樣的歌,在現場和粉絲一起high可能會很好,去不了現場的粉絲,想法又會不一樣。”關心正餐口味的人最多,傾向于下酒菜的人雖有,但不是絕大多數,對吧?
聽了許鳴鶴的比喻之後的Eden:“leez就是那個提供食材的人?”
許鳴鶴點頭:“但leez哥單幹了,我有點擔心他給人上水煮一切的減脂餐,喜歡極端的‘本味’的也不是大多數。”
說是和平散夥,實際上對leez的離開還是挺介意的Eden:哈哈哈哈。
ollounder也一起笑得前仰後合,笑完了以後說:“開放你的漁場試試嘛,Eden哥和我之前做肉的廚藝說不定料理魚也合适呢。”
許鳴鶴:說得像你早就看上了我的魚……不是,我給你們聽過但沒做成菜的素材一樣。
某種意義上真的在搞漁場管理,但此漁場非彼漁場的許鳴鶴為這巧合哭笑不得。
Eden:“鳴鶴害怕魚刺卡到别人嗓子。”
“淡水鯉形目料理起來很麻煩,巴沙魚、金槍魚、三文魚,哥就知道怎麼烹饪了嗎?”
倚仗着廚藝開玩笑的同時,許鳴鶴已經開始盤算着主導ateez的風格該怎麼入手了。
成為主打制作人固然要表演一下對作品的擔憂和在意,可是讓Eden他們自由發揮,他頂着制作人的名頭唱着完全不符合個人審美的主打,也需要表演來讓邏輯自洽。
看來還是要多編一些劇本,許鳴鶴想,為了不讓心理素質和自控能力顯得太過突兀,它們都披上了一層“不願意有愧于人的傲氣”的外衣,在這個設定的基礎上,延伸出對“要不要因為慎重回避責任”的反思,可以算作一條成長線。
先找不熟的人演。
不算熟的梁桢元:這哥遇到什麼事了?
他的性格還是更慎重些,在意識到“許鳴鶴遇到了什麼事,讓他陷入自我懷疑”之後,梁桢元選擇……什麼都不做。
許鳴鶴願意講,他就聽着,許鳴鶴不想講,他也不會主動問。
許鳴鶴:好吧,你沒有那麼強烈的好奇心,我也沒有太強烈的傾訴欲。
話題切回到尋常的娛樂圈體驗,許鳴鶴那邊可聊的一大堆,就連自家粉絲都愛冠之以“無趣”頭銜的enhypen,許鳴鶴也可以将好奇落在那成員自己選題、拍攝、參與後期制作的vlog上,展開一段愉快的對話,就着這些吃完一餐。
“回去有什麼計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