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技術的問題你沒聽懂吧?“張元英問。
樸成訓: “那肯定的。”
“我的意思是……”張元英輕輕吸了一口氣,“我也聽不懂。”
聽不懂還轉述給我,是指望我給你解釋嗎?
被樸成訓不知道有多少遺漏和錯誤的艱難轉述搞得頭大的張元英,少有地散發出了一絲具象化的怨氣。
于是樸成訓直接跳到了聽得懂的對話。
“立項的流程後面郵件對接,我有個不在一般流程裡的問題——這個事情會上新聞嗎?”
“合理的顧慮,”許鳴鶴說,“你們不對外講的話,應該不會,以後用這個項目出論文會不會被人看出來,我不保證,我的話,沒有公司配合用這種事出新聞很不劃算啊,或許會挨罵呢。”
聽起來很有道理,連樸成訓都如此感覺,對idol生活一無所知的學生們更是如此。他們幾乎是下意識地交換了眼色,便跳到了下個話題。
“你的經紀公司知道嗎?”
“還不知道,差不多确定了再告訴他們。”
“能不能以經紀公司的名義立項……我的意思是,與企業合作的經驗更多。”
“我理解,校企合作常見,與個人合作不好找模闆,可是你們确定要讓我的公司現在就知道嗎?那在出新聞這方面,我就沒辦法保證了。”
在這之前,你們不還擔心上新聞給自己帶來什麼不可控的影響嗎。
許鳴鶴平和的話語讓對面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在這之後,他又微笑着随手驅散了這份尴尬:“業務之外的事應該是回去讨論出結果的,我們不用現在就得出結論。”
于是氣氛又變得輕松起來,又一些樸成訓不太聽得懂的細節過後,許鳴鶴的準合作對象們終于按捺不住好奇心似的,小心地又問:“能問一個私人一點的問題嗎?”
“嗯。”
“為什麼要找我們做這個?”
“如果是記者采訪,我肯定會說是為了練習時更高效。如果你們想聽有點價值的小道消息——我們公司快推新團了,我不想帶師弟,但檢查練習效果肯定是已出道的藝人更方便,就退一步,找辦法偷懶,開外挂。”
許鳴鶴從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和到面無表情地怨念陳述,他對面的人卻從有點緊張、有點認真地傾聽,到沒憋住笑了出來。樸成訓也忍俊不禁,“偷懶”這個理由真是……
“這個理由怎麼樣?”許鳴鶴問。
“有更勁爆的說法嗎?”
“要求這麼多,後面如果立項了,能按照我的最高要求來嗎?”許鳴鶴開了個玩笑,但顯然,這沒有觸碰到他的底線,“更勁爆的說法啊,就和我作為idol的生活有關了。”
學生們:?
樸成訓:?!
“錢賺的不少,但是很累,也是青春飯,以後過成什麼樣還不知道,就想花錢做一些刺激的、特别的事情。”除了特别帥以外看起來非常大學生的許鳴鶴坦然地說。
房間裡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
“不算刺激和特别嗎?”外形清爽端正的許鳴鶴真摯地反問道,銳利鮮明的氣場卻絲絲縷縷地溢了出來,“用錢找人做原理根本看不懂的工科項目,說不定還能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論文裡,這在idol中間還是第一次吧。”
“那些學生是怎麼回答的?”
樸成訓的講述停下以後,張元英在沉默中消化了半分鐘,才問了這樣一句話。
“不愧是idol,”樸成訓有點艱難地回憶道,那種平易近人的氛圍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攝人心魄的氣息,他至今回憶起來仍有種做夢一樣的混沌感,“還有他們說也不是很懂原理,主要靠找網上的東西。”
後面發生的事情,樸成訓沒有對張元英講。
許鳴鶴結束了會談之後,樸成訓邁着虛浮的腳步跟在許鳴鶴的身後,許鳴鶴回頭看了他一眼,先動手拉開了副駕的門,待樸成訓坐進去以後才回到駕駛位。
“你還戴着口罩嗎,不悶?”
“表情不好看。”樸成訓悶着聲音說。
許鳴鶴笑了一聲:“沒有提前告訴你是想和你開個玩笑,沒有别的了,原理我其實也不懂,隻是看到了應用,推斷它可以做。也不指望真的做成什麼,實際中很有用的功能我會花錢找人,像我工作室電腦裡檢查旋律重合度的程序那樣。”
“這次是為了玩?”樸成訓問。
“不有趣嗎,用自己的想法讓人接項目,如果不是我出道了而且成績還可以,還做不了這種事。”許鳴鶴反問。
樸成訓無言以對,要說刺激也沒錯,就是您這刺激的門檻好像稍微有點高……
“idol的生活對我有影響,關于這點,我沒有說假話,”許鳴鶴偏過頭,“我會尋找一些安全的快樂。”
樸成訓被一種莫名的預感牽引,也将視線擡起,并轉向許鳴鶴的臉。
黯淡的夜色背景和車外路燈的微弱燈光下,許鳴鶴清澈又深邃的眼眸如同至清的湖泊,閃爍着令人心髒震顫的光芒。